希望他别再为谁生气,沈念目光扫过男孩的眉宇鼻梁,扫过男孩的肩膀,最终停在男孩身后,从童年到青年,不曾改变的稻田。
田野是没有变的,只有人在变,他不是七八岁的小念,骑车的人不是三十几岁的沈建平,他不知道,其实这条路上曾走过的人,还有陆成江。
他对田野默声发愿:爸,这个男孩很好,希望他以后快乐,希望您帮我一起祝福他。
“不过比我大两岁,就以为能对我说教?”
突然,陆安峦嗤笑一声,紧接着再次收紧了掐他的手。
“不能跟我做家人?想跟我当老朋友?我他妈是因为什么偏得抓着你不放,像条狗似的跟你屁股后追?因为我想跟你当老朋友?”
陆安峦更向他逼近一步,本就近在咫尺,五官一再放大,沈念感到陆安峦燥热的呼吸一股股打在自己脸上。
“你说不做家人就不做?我告诉你,你跑不掉,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跑了。”
仿佛又被2004年除夕夜里的北风迎面相挟,沈念突然感到畏惧。
“你、”他看向陆安峦黑洞洞的眼睛,从那里看到一种他看不懂的、巨大而强烈的意念,好像要让他缴械投降。
“看着吧,沈哥哥,看看咱俩做不做得了家人。”
最后两个字没有发出完整音节,因为陆安峦将它压进了这个叫人感到疼痛的吻里。
干裂的嘴角,一个人的血痂化进两个人嘴里,腥气四溢。
沈念“腾”地升起一身电麻,他抵住陆安峦的肩膀,一边躲闪一边难以置信地问:“你知道你几岁了吗,你都要十八了怎么还这么爱咬人?!”
陆安峦闻言彻底激出了狠心,双手十指插进沈念头发里,攥着沈念的发根吻吮他。他也不是具备情爱经验的人,也不懂得什么吻技,反正他现在怒不可遏,不把眼前这个人活吃进肚子不能平息怒火。
所以他把舌头探出去,勾住沈念的舌头,一口咬了上去。
“啊——!”沈念悚然大喊,他再不能反抗一点,因为陆安峦双臂铁链一样,箍得他脊椎要断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简直被陆安峦捆着咬,如果这还能叫做“咬”。
“你再他妈说一遍我这是咬你!”
陆安峦滚烫的呼吸从猩红的口齿溢出,打在沈念脸上。
“你别闹了……求你……”沈念脱口而出一句求饶,畏惧更甚,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膝盖不受控制的发软,险些跪下。
紧随恐惧之后的是茫然,因为他听不清是谁的心跳,惊天动地,捶得他太阳穴要涨裂了。
“我闹?”陆安峦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要是有人能听见他的心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这个王八蛋到底还能编出多少种说法来气他?”
但是他不会说出口,因为他怎么舍得骂念哥哥王八蛋。
他只是换了一口气,就又吻了过去。沈念气还没喘匀,所以这一下差点被憋死。
相当滑稽的,他们就在这种反反复复的“差点憋死”和“又得救了”中,亲了不下十几回,亲得头顶扮演青天白日大判官的太阳都躲闪开去,隐没进忽起的黑云,亲到最后,俩人和落魄的自行车一样,瘫倒在了绿化带里。
打打开腮片的两条鱼,耷拉着脑袋脚尖对脚尖,蹲在树坑旁对着喘粗气。也许是老天看不下去此等没完没了的“歹事”,也恐怕两条鱼就地旱死,一道惊雷乍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当空砸落,伴随着泥土松香,哗啦啦地降下来。
东南仲夏无法预知的急雨,沈念猛地跳了起来,他把自行车推上路,一脸老道地朝陆安峦喊:“快点上来,要是下大了前面有个坑,水满了骑不回去。”
陆安峦甩甩脑袋站起来,跨上了沈念的后座。
沈念在前吭哧吭哧蹬车,陆安峦在后头顶着沈念的背哈欠连天。
又是一年夏,雨落阔野,茂绿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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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儿就得按头搞
第22章清风
先是被人擒拿后被暴雨浇成落汤鸡,娇生惯养大的小子委实狼狈了一次。
沈念哼哧哼哧把车骑上城市干道时,已经是午后,雨只下在郊外,市区是一片晴蓝,阳光洒在脸上,陆安峦猛地精神过来,胸膛升起一股澎湃:他哪里狼狈了?他简直大获全胜。
“哥,哥,哥!”他骑坐在后座双臂环着沈念的腰使劲箍了两下,竖起嗓子喊。
沈念被他勒得一激灵,紧跟着脑子里嗡嗡响起杂音,既有陆安峦一声声“哥”的回声,又有俩人乱七八糟亲嘴时的水响,受不了受不了,他感到脑门和后脑勺正在移位,叫他突然不知道嘴长在哪,该说些什么。
“怎、怎么了……?”又骑出半里,在陆安峦第二十次喊他“哥”时,沈念支支吾吾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