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阴沉,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依旧行驶在公路上。因为沈傲的那句话,引得众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胖子王谦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改天了,就知道‘鬼节’出门没好事。”
王仁杰望了眼胖子,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看不出来你还挺迷信啊。”
“这不是迷信,是文化传承……”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洛可打断了:“停!别光顾着说啊,还没人和我解释什么是‘鬼节’。”
“想知道啊?这个给你。”正在一旁闲着的莫柯良举着手机凑过来,“自己看,刚刚百度的,给你这美国留学生普及下祖国的传统文化。”
夏洛可接过手机,皱着眉念道:“中元节,中国传统节日,民间俗称‘鬼节’,佛家则叫‘盂兰节’,时在农历七月十四日或十五日。这天,家家祭祀祖先,有些还要举行家宴,供奉时行礼如仪。酹酒三巡,表示祖先宴毕,合家再团坐,共进节日晚餐。断黑之后,携带炮竹、纸钱、香烛,找一块僻静的河畔或塘边平地,用石灰撒一圆圈,表示禁区。再在圈内泼些水饭,烧些纸钱,鸣放鞭炮,恭送祖先上路,回转阴曹地府。过去,民间在七月初七就要通过一定仪式接先人鬼魂回家,每日晨、午、昏,供三次茶饭,直到七月十五日送回为止。现在,逐渐剔除迷信色彩,只保留祭奠形式,作为对逝去亲人的缅怀和纪念。”
撇了撇嘴,夏洛可道:“这很平常嘛,不就是个祭祀的节日吗,有什么神秘的?”
莫柯良冷冷道:“你再看看后面的吧。”
夏洛可接着念下去:“关于‘鬼节’的来历,还有一种说法。传说地藏菩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阎王爷,他的母亲去世后来到阴曹地府,被关在牢房里,少不得受十八层地狱的种种折磨。地藏菩萨是个孝顺的儿子,看到母亲受罪心中不忍,在七月十五这天竟徇私情,让看守牢房的小鬼偷偷把牢门打开,放他母亲出来。谁知这一开牢门不要紧,牢房中的小鬼们蜂拥而出,跑到人间为害百姓,所以就有了‘七月半,鬼乱窜’之说。那些跑回家乡的鬼纷纷向家人索要钱财,以便回去用来生活和打通关节,希望早日托生。后来人们把这一天就定为‘鬼节’。该日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则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按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个儿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系中国民间三大‘鬼节’——清明、中元、寒衣中最大的‘鬼节’。”
顿了顿,她突然高声叫起来:“哇,这里还有好多禁忌,念给你们听听啊——路边的钱不能随便捡,那可能会因为抢了鬼魂的钱而惹来无尽的麻烦;晚上有陌生人叫你千万别回应,因为你不知道喊你的是生人还是死人;给死人烧的纸钱不能踢和踩,否则会招致报复;晚上有陌生人低着头走路千万别搭茬;不能在言语和行动上亵渎死去的人,尤其是新丧之人;还有,别乱拍照,会把鬼魂一起拍进来……哈哈,齐琪刚才你拍照了,快看看照片上有没有多出些什么!”
齐琪白了她一眼:“还说我,你刚才靠那么近就没犯忌讳?”
胖子、王仁杰,甚至秦锦,听到这些“鬼节”的禁忌,心头都是一阵恶寒。
夏洛可得意道:“反正禁忌上没这条,所以我不犯禁。况且这东西是真是假还说不定呢!”
“那倒不一定,或许真有鬼门关呢?只是你没见过吧。”这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秦锦也加入了进来。
夏洛可两眼一亮,连忙追问她:“你看到过?”
秦锦不语,倒是齐琪突然笑道:“我们都看过,色鬼的鬼门关,我天天看。”她这话一出,车厢里众人一阵哄笑,就连沈傲也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心中那一抹阴郁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唯有夏洛可,在看向齐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
一番笑闹之后,众人也闹够了,分食起胖子王谦带来的零食。沈傲用嘴接过齐琪递来的剥了皮的葡萄,侧过头冲齐琪递了一个两人之间才懂的眼神。而就在这一瞬间,汽车驶进了两座山的夹缝之中,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有一道阴影,如同有生命般飘来笼罩住黑色商务车,整个汽车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咦,天黑了?”当沈傲回过头时,这才发现前方暗了下来。
“是啊,刚黑的。”车厢里有人回答。
“起雾了。”秦锦摸了摸车窗开口说道,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窗外已经蒙上了一道很薄的水汽,透过这道水汽,车窗外的景物变得扭曲而模糊起来。与此同时,车厢里的温度,也陡然下降了几分。
“沈少,能把空调关了吗?人家有点冷。”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齐琪。为了在沈傲面前展现自己的好身材,她穿得很少,不过现在是八月份没太大关系,但谁知道这车内的温度一时之间竟然下降得那么厉害。
“空调?我没开啊。”沈傲摸了摸出风口,并没有冷气吹出,而这个时候,他也发觉这车里阴冷阴冷的,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再看前方的道路,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应该是起雾的原因吧。沈傲心想,于是顺手打开了暖气和雾灯。暖风一吹,驱走了车内的凉意,在雾灯的照射下,前方的道路也清晰了不少。车行了约有十来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排路障,却只有路障,并没有人看守。
“今天真是倒霉,刚刚是车祸,现在又遇到大雾,这应该是大雾封路了。咦,怎么不见交警……谁下去看看?”沈傲停下车打量了一阵说道。
车厢里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不愿意下车。沈傲皱了皱眉头,从包里掏出一把百元钞票拍在驾驶台上:“谁下去看,这钱就是谁的。”
“我去我去!”不出所料,见钱眼开的王仁杰立马把这事担到自己身上。他接过沈傲递来的钞票眉开眼笑地说,“让沈少破费了,这本来就是咱们该做的,哪能要钱呢……”这话说得漂亮,但看他死死拽住钞票的样子,好像害怕别人抢了似的。
沈傲懒得和他计较,挥了挥手:“别废话,快下去看看。”
“好嘞!”王仁杰应了一声下了车,打开手机,调成电筒模式,跑到十来米前的路障那边看了看。他发现就只有一排路障孤零零地摆放在公路上,四周除了自己乘坐的那辆商务车,什么都没有。向外走了几步,又看看公路的两边,都是荒地,一眼就能看穿。有心再往前打探一番,一阵凉风吹来,王仁杰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突兀地出现车祸时的惨状,立马停住了脚步。
“有……有没有人?”王仁杰朝远处喊了几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响起,吓了他一跳,回过头才发现这喇叭声是自己那辆车发出的。原来是沈傲见他在外面磨蹭了那么久,有些不耐烦了,按了几声喇叭催促。
王仁杰一溜小跑跑到车门前,对车里的沈傲说:“沈少,前面除了路障一个人也没有,要不咱们把路障挪开继续走?”
“这样啊……”沈傲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车内的众人,回头对王仁杰道,“你先上车,咱们商量一下再说。”
等王仁杰上了车,沈傲率先开口:“现在外面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了,既然前面被交警设了路障,后面的路肯定更不好走。离吴村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在天已经黑了,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沈傲这番话其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路况这么差,他可不想再往前走了,之前那场车祸还历历在目,他还不想为了这群人把自己搭进去——他的命可是很贵的!
王仁杰这人虽然贪钱,但反应却是众人中最快的,一听沈傲这么说,立刻帮腔道:“沈少说得没错,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走了,那我们就近先找个服务站休息吧。唉,今天真背,早知道这样,出门前先斩只黄鸡了。”说完还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样子。
齐琪的反应比王仁杰慢了半拍,但她有先天优势,冲沈傲娇媚地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沈少你看你开这么久车,手都酸啦,休息下嘛,休息下嘛!”说完撒娇似的抓着沈傲的手在自己胸前晃来晃去。
王仁杰直愣愣地盯着齐琪那晃动中显得很不安分的双峰和衣口下深深的乳沟,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一旁的夏洛可嫉妒地看看齐琪的胸,然后又瞟了眼自己的胸,心里腹诽:仗着两坨白花花的肉就当自己是女神了,什么玩意儿!于是侧头鄙夷地对王仁杰说:“注意点啊,擦擦口水,人家可看不上你这穷小子!”
王仁杰尴尬地瘪瘪嘴,然后小心翼翼地瞄了沈傲一眼。
沈傲倒没生气,齐琪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又不是他什么人,而且这女人穿那么少就是给人看的。那种别人看得到吃不着,自己又能予取予求的感觉,让他很是受用,自然不会去怪罪王仁杰这个能为自己说话办事的“狗腿子”。
于是沈傲无所谓地笑笑:“好,既然都这么决定了,那今天就不去吴村了。导航显示前面不远有个服务站,咱们就停在那里吧。”他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打了个转向,驶出主干道——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谁要坚持去,就把那人撵下车,让他自己走着去吴村,大爷可没那么多工夫和你玩!
实际上,沈傲的心思却是多余了,这车里的七人,齐琪和王仁杰是肯定站在他这边的;夏洛可虽然爱和齐琪顶嘴,却不敢得罪沈傲;胖子王谦只要有食物,往哪儿走、在哪儿睡都无所谓;莫柯良一直沉默地鼓捣着照相机,只要不说到他,他是不会开腔的;至于最后一位秦锦,这女人把头靠在车窗上,眯着眼打量着窗外,像极了一只趴在鱼缸外打量鱼儿的猫——她这慵懒中透着优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