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微敛,“大事若成,我会给你娘一个名分。”
闵疏不信他的话,他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只是文沉的一只狗,文沉想吃肉的时候狗才有用,若兔子肉被别家夺走了,那狗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到底,文沉和梁长宁都不是最安稳的路。他闵疏也不想当嗟来呼之的狗,他要当就当苍鹰——对于一只鹰才说,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翅膀。
闵疏乖顺一笑,欢喜道:“是,我代娘谢父亲的赏!”
文沉端坐于书案后如狐狸一样盯着他。闵疏脸上的笑意不像有假,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绝非表现出来的这样听话。
远东楼之事闵疏大可以选别的法子,可他偏偏要把文容推进结冰的内城河里去。
这是在记仇呢。
文沉微有些不屑。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做事做人心中所想全流于脸上,一点也不懂掩藏。
但他并不打算教闵疏如何掩藏心事。只有闵疏这样隐隐约约露出心中情愫来的时候,他才敢放心用他。
他文沉的棋子不能是一颗没有弱点、无法销毁的棋子。
闵疏悄悄扣紧了手,低声道:“……上次王妃说我娘病了,不知过了这些时日,好些了没有?”
他看着文沉,恳切道:“若是得了空,我能去看看吗?”
文沉心中一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露出这个表情地时候,总叫他想起他娘小陈氏来。
陈氏生得美,他用了些手段才弄到手,本是一副清高样子誓死不从的,后来为着保下闵疏才低声下气来求他。
他们母子求人的神情一模一样,直教人无法拒绝。
文沉轻叹一声:“母子连心,难得你还想着她。”
闵疏说:“娘怕冷,冬日里炭火价贵,我怕她冻着。”
文沉含笑看着他:“容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孝顺就好了。”
闵疏垂下头,没接他这句话。
文沉并不在意,他转身拉开身后八斗柜的抽屉,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来,随手抛给了闵疏。
闵疏抬手接住,瓷瓶带着点冷意,在他手里似一坨冰渣子。
“既然你来了,也免得我月底再找你。”文沉道,“你身子打小就弱,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补药万万不可停。这药精贵,长宁王府配不出这药来,每个月我都会叫人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