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沉与梁长宁厮杀间翻滚在地,两人手中刀剑被打落,梁长宁一拳砸凹了他的头盔,文沉耳朵嗡鸣,他狠戾地甩头,猛然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来割破了梁长宁的手臂。
刘台与文沉配合得极好,他丢了缺口的刀捡起长枪,抬手就是一个狠扎。他手里长枪投掷而出,飞旋着贴在梁长宁发冠直插入柱,梁长宁反手截住长枪,他脚踏翻倒的桌子跃起,死死把刘台捅了个对穿。
刘台的身体被长枪扎在地上,钉死了无法动弹,他还有气,挣扎两下就顺着杆子滑落在地。
文沉大喊:“围杀长宁王!”
梁长宁不惧怕这些杂兵,他生得高大,单手就能拎起他们。
“你是大梁两朝重臣,你发动两次宫变,求的是权柄。”他缓慢地走向文沉,捡起了地上的刀,“你背叛了先帝,又背叛了梁长风。”
“我是开国功臣,没有我,没有大梁。”文沉握住了海晏剑,“六殿下天真啊!”
大雨还在下,清宴阁外一地残尸,空中弥漫着铁锈味,刀剑相撞,文沉剑锋骤然砍下,梁长宁举刀相迎,刀上血水被甩飞,他握刀翻身侧踢,顶着钢刀把文沉往后顶。
文沉踉跄后退,一直腿抵在身后石柱上,力气大到靴子都变形,他咬牙嘶吼,二人紧紧相贴,头对头肩对肩,刀锋近在咫尺,寒刃贴在鼻尖几乎要挨到汗毛。
“主子!”张俭隔着老远怒吼一声,闵疏踹开杂兵偏头看去,不知何时刘台已经拔出了贯穿自己的长枪,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想要从梁长宁背后袭击。
梁长宁前后难逃,张俭过去已经来不及,闵疏抄起轻羽长弓,他两根带血的修长手指拉弓瞄准,夹杂着雨丝的夜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
是顺风。
“咻——!”
长箭离弦而出,长弓在近距离的射程中爆发力极强,这只箭几乎在眨眼间就以万石之力穿破了刘台的脖颈,但这个角度太刁钻,长箭在穿透刘台脆弱的咽喉后带着余力直直插进了梁长宁的右肩。
梁长宁力气一松,文沉立刻翻身而上,于是闵疏再次拉弓,这次长剑穿透了文沉的手腕,并且同样插进了梁长宁的手臂肌肉。
很难不怀疑这不是巧合。
此刻张俭已经到了,他拇指顶在刀柄上,用击飞的剑鞘打落了文沉手中的海晏剑。
“丞相、丞相大人!外面全是龙纹军!败了!御林军败了!他们被龙纹军尽数俘虏,全扣押跪在清宴阁外!”
梁长宁肩上还插着箭,他在混乱中的残影中看见闵疏冷静的眼睛,不由得一怔。
文沉被张俭一脚踹飞,正好撞断了木质灯架摔在闵疏面前,他翻身而起,一把掐住了闵疏的脖子。
梁长宁反手拔出箭矢,肩头钳在身体里撕裂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猛哼一声随手扔掉,文沉立刻后退:“别过来!”
梁长宁立刻驻足,他的迟疑叫文沉哈哈大笑:“你也有怕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闵疏已经手肘全力后击,他的脖子上的手立刻收紧,闵疏脸色涨红发紫,双手抓住文沉的手臂抬脚借力,蹬在地上带翻了文沉。
文沉没想到他会不顾自己性命,他只能捡起地上掉落的铜盘狠狠砸去,但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张俭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梁长宁飞扑过来护住了闵疏,被铜盘正当砸在额角,鲜血立刻顺流而下。
“你痛不痛?”梁长宁喘息着问他,“我肩膀很痛。”
清宴阁大门被撞开,周鸿音满身是血站在一地凌乱中,文沉从殿门望出去,外面大雨如注,雨幕里站着整齐的重甲军团,他们长枪锋芒锐利,盔甲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们立在雨里如同永世不倒的石像,连胯下黑马也不曾乱动。文沉早知云蛇龙纹军是一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杀敌利器,确在真正见识过之后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文不比武,兵权才是最大的牌面。
“臣救驾来迟!皇上可在?!”周鸿音声音嘶哑,放声大喊:“叛军已伏诛!追缴残兵,降者俘虏,若有反抗,就地击杀!”
已是定局了。
第112章搞了
雨下到天亮也没停,大街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改朝换代权臣篡位的流言蜚语在雨雾里弥漫,没有人敢上街,御林军换了一批,禁军和守备军轮流巡逻,逃窜反抗的残兵挨个押到街上斩首示众,滚落的人头堆放得比酒坛子堆还高。
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大起来,但长街上还是不见人影。
雨太大了,宫人清扫血迹分外方便,一车一车的尸体被剥了铠甲拉到郊外去埋。清宴阁烧掉的地方正在清理废墟等待工部派人丈量重建。
安鸾殿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龙纹军,整个京城被龙纹军四面封锁。天空阴暗,安鸾殿里点满了灯才能视物。
孔宗把针收好,侍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闵疏脸上还有血污,他疲惫脱力,站在外面的廊下扶着栏杆才能和孔宗说话。
“没有大碍,”孔宗说,“这两箭位置太巧了,刚从骨头中间穿过去,只是王爷自己拔箭的时候用了蛮力,我瞧着骨头裂了,好在箭上无毒,养他三个月就能好。”
“那他怎么还不醒,”闵疏揉揉眉心:“装晕呢?”
孔宗失笑,又摆摆手:“脑袋被砸了一下是得晕,醒来后可能会恶心呕吐,也可能会耳鸣头晕,到时候我再看着写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