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说,她会客死异乡的,所以不去上海广州找工作。”
“你听她胡扯。”老星说,“她这个人很没谱的。”
“那片树林你去过吗?”
“去过,很安静,凶手不可能那么容易地接近她。你别看她傻头傻脑的,可警惕呢。她对我说过,以前也被敲头杀手跟踪过,这方面有心理阴影。”
“这个事情她倒是也对我说过。”
“所以凶手一定是熟人。下午的时候,树林里很安静,如果有陌生人跟踪了接近过来,随便什么傻子都能感觉到的。”
“不一定,火车开过的时候呢?”
老星默然不语,过了好久才说:“我真没想到她会去电子元件厂上班,小广东到底还是在骗她吧,没去成德国公司?”
“去不了,她自己说的,手压坏了,打字不行,那公司把她刷下来了。”
“去德国公司打字啊?”
“去哪儿都得打字。”
“我用两根中指都能盲打,早知道就把这门手艺教给她了。”
“人都没了说这个。”我说,“要是她事先告诉我,我会劝她别去那家公司上班。”
“不,你会嘲笑她,所以她没告诉你。”
“我不会,我知道她跟小广东上过床,我不会拿这个事再去嘲笑她。尽管我经常嘲笑她。”
“她应该跟我去上海找工作。”
“坏就坏在你扬言要给她在上海找工作,她这个人,脾气古怪得很,不吃你这一套的。”
“她倒吃小广东那一套。”
我严肃地说:“老星,我再说一遍,人都没了,你就不要埋汰她了。”
“好。”老星说,“会不会是小广东干的?”
“看不出杀人动机。就算小广东在骗她,那也应该是齐娜杀了他,而不是反过来吧?也许真的又遇到变态杀手了。”
“不太可能吧?”
“都有可能。”我说,“你知道大学里犯罪率最高的时间段是什么吗?是毕业之前。寻仇的,殉情的,发泄的,到处都是。任何人都有动机去犯罪,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已。比如你,你就可能杀她,你的动机太明显了,尽管你没有作案时间,但并不说明你没有嫌疑,警察没有说草丛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有可能你约了齐娜在晚上吃饭,把她干掉了又抛尸到草丛里。当然,这只是推演。”
“这么说你也有作案时间。”
“是的。”我说,“其他人也有作案可能,亮亮可能是个性倒错,锅仔可能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了,连你的前女友李珍蕙也有动机,出于嫉妒。你不会已经忘记李珍蕙这个人了吧?”
“你丫到底想说什么?没有人杀了她,还是所有人杀了她?”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他:“老星,难道齐娜死了我们就一点都不难过吗?”一瞬间,像是被投入了异次元空间,扁平,惊愕,缺乏心碎的维度,只剩下呼吸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