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退时,牛执事又被魔族少君叫住。
“明日是穗穗的生辰。”
谢容景如是道。
他半倚在躺椅上抱着大小姐,一头黑发散着,如水般垂落在两人身上,与少女的发丝缠在一起。
见这个人类属下没什么反应,谢容景蹙眉,再次重复了一遍。
结合对方的一系列所作所为,牛执事猛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您是说……”他小心翼翼问道:“要给大小姐庆生?”
谢容景用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颔首。
“穗穗喜欢拆礼物。”
他提醒道:“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在一个月前,谢容景便开始命魔界上下准备礼物——还是准备两份礼物。
大小姐每年要过两个生日,因此,收到的礼物也必须是双份的。
魔族们对此毫无异议,而那些来魔界投奔大小姐的人类们就更不用说,他们兴高采烈地将要送的东西打包好,原以为送不出去,怎料还是派上了用场。
……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魔族们还能想到那一天。
那是魔界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庆典。
红月在漫天的烟火与明灯中黯然失色,街道两旁栽种着艳丽的花朵——仍旧是由一些奇奇怪怪的魔物变化而成,只不过被魔将们刻意变成了白色和粉色。
这是少君大人的新要求。
听小玉香说,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白□□粉的颜色,喜欢亮晶晶、闪闪发光的东西。
谢容景便为大小姐准备了粉白的羽被、夜明珠、衣裙、灯具,还让人从无尽海周围挖了一棵会发光的灵光树——正是虞穗穗先前看到过的那棵。
如今,他正将躺椅搬在树下,抱着他的大小姐一同睡在上面。
柔和的光源从两人头顶洒下,飘飘忽忽,如梦似幻。
谢容景搂着怀里的人,两人面前是正在放映着的留影石。
穿着红色嫁衣的魔族公主哭着说:“仙君,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认识你!”
仙君心中肝肠寸断,却偏偏硬起心肠,将剑横在魔族公主的脖颈上:“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谢容景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
“真是好没用啊。”
他将大小姐又往怀里抱了抱,像从前那样和她亲密无间地聊天。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仙君没用,可……可他自己呢?
脑海中闪出一幕幕零碎的片段,让他的头像针扎斧凿般得疼。
谢容景的神情由惬意到惊恐,他用力抱着大小姐,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突然如同窗外的焰火般消失不见。
心脏中的空气像是被挤压出去那般,良久,他才从喘不过气的窒息中回过神来。
谢容景垂下眼,凝视着怀中的少女。
穗穗神情安详,应是睡着了。
不对。
她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生病了?
魔界这破地方民风彪悍,魔族们通常都是走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