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窗纱,朦朦胧胧照进卧房里。
虞穗穗的身旁是懒洋洋躺着的谢容景,察觉到她醒后,他本能地绽出一个完美的温和微笑。
这样同床共枕的日子持续了半月有余,说来她也忘记是怎么开始的,好像是某天半夜起床想喝水,一睁眼在床前发现掉落物品:一只大魔王。
大魔王那晚的脸色很不好看,与先前的白皙不同,是脆弱的惨白,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指尖在微微颤抖。
穗穗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或许是听见大小姐的声音,看到她好好地与自己说话,谢容景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没关系,没有站多久。”
他轻声回答。
他刚刚非常想像先前那样把虞穗穗弄醒,可脑中又隐约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打扰大小姐睡觉,不能让大小姐觉得他很烦、很多事。
于是,他便默默站在原地,任凭铺天盖地的恐惧侵袭全身。
穗穗蹙眉。
她已经隐约猜到谢容景是什么个情况,而对方说没站多久,她是不信的。
这次是她突然睡醒才撞见,那么在她睡着时……同样的事情会不会时常发生?
她拉住大魔王,他的手平日里还要更冷。
穗穗的体温通过交握的指尖传到谢容景的身上,后者眉眼温柔地看着她,神色渐渐舒缓开来,仿佛只要一点点温暖,就以足够维持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
谢容景这人,真是又难搞又好哄。
她突然想到小学时曾捡到的一只流浪猫,那只老猫病得很重,对人类有着极强的敌意,虞穗穗带它去宠物医院的路上,它还挣扎着将她的手也挠出道道血印子。
它的脾气一点也不好,会打翻吃饭的猫碗,会用主人的皮靴磨爪,会将沙发抓得惨不忍睹……还不让人摸,更不让人抱,和别人家乖巧的小猫咪完全不能比。
穗穗家里人劝她把这只送领养,或者送去救助站,他们并不反对穗穗养猫,但若是养宠物的话,他们更希望养一只听话点的。
“我就要养这只。”
五年级的穗穗抱着老猫不松手,“我用我自己的压岁钱给咪咪治病,还给它买猫粮,买猫罐头。”
老猫是虞穗穗的第一只宠物,也是她的朋友,渐渐她发现——咪咪其实不是故意打翻猫碗的,它只是流浪惯了,不知道碗里的食物吃了这顿下顿还会有,它也不知道家里的鞋子和沙发不能用来磨爪,更不知道人类的手掌不止代表着伤害与驱赶,还有温柔的善意。
它抗拒的双眼藏着渴望,它警惕着却又依偎在她的身旁。
穗穗喂它吃东西,给它舒适的猫窝,渐渐地,它会用带着软刺的舌尖舔舐小主人的手,会在被摸毛时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它真的很好哄,一个不要钱的纸箱都能很给面子的玩上几天,到了后来,只需要叫一声它就会马上奔来,没有半点对旁人时的高冷样子。
……
穗穗摸摸谢容景的脑袋,觉得像是在摸一颗超大号的猫猫头。
就像不能因为难哄而干脆放弃一样,穗穗想:也不能因为他好哄,就随便敷衍几句欺负人家。
……话说大魔王也会被欺负吗?
很可能还真会——穗穗有种奇怪地感觉: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便站在了这个仙侠世界食物链的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