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黯陡然的靠近,徐惜挽下意识脚跟后移了下,反应上来又轻轻定下来。
仗着长长宫裙遮掩,料想不会被发现脚下的小动作。
“从阳公主的猫伤了,需要救治。”她唇角微动,声音轻轻的有些微凉。
可心中并没有面上这样平静,已经起了不安的波动。要说以前李黯来安寿宫,总是深夜,无人知晓。可这个时候,天才下黑,晚膳之前,来往宫人不少。
他在想什么?
闻言,李黯看了眼地上,那里躺着一个铁质的捕鼠夹:“你倒心软。”
不知他是不是能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轻了些,跟着身形往下一探。
他的突然逼近,徐惜挽眼中一慌,不禁手心一攥,接着手指的疼痛传来,眉间拧了下。
随着男人气息的接近,她那只伤到的手被他抬高执起。那根被铁片崩到的食指,鼓鼓的疼。
“不过一只畜生,也值得你这样。”李黯垂眸,盯着女子红肿的指肚。
徐惜挽不认同这话,有道是万物有灵,便小声道:“既是碰到了,岂能见死不救。”
话才出口,头顶一声嗤笑,抬眼便看见李黯稍弯的唇角,黑暗中不甚明显。他很少笑,大多时候一张脸像雕塑般没有情绪。
李黯看着她:“以前,你也这样说过。”
徐惜挽微怔,脑中寻思着这句话。模糊的,大概是对他说过罢,那个初见的上元节……
“想起来了?”李黯微凉的指尖碰了下,拭着她小小的力道往回抽手,便给她重新又拉了回去,“疼?”
“缓缓就好了。”徐惜挽并不愿回想那一段,余光注意着四下,生怕被人看见他俩。虽说安寿宫较偏,可万一呢?
定然是天大的乱子。
李黯很喜欢这双手,纤纤如葱,柔弱无骨,尤其喜欢包裹在自己掌中,所以那个红肿的指肚看着很是碍眼。
“去你宫里,让人唤太医来。”他攥上她的手腕,带着就往安寿宫走去。
徐惜挽脑中嗡的一声,被这句话吓得瞪大眼睛。
她嘴巴张了几张,终于挤出几个音调:“陛下不可,我不能……”
脚下微跄,被迫迈步追随着他。下一瞬,前面人骤然停了脚步,而她没来得及停步,半面身子撞上他。
“怎么?”李黯脸一侧,看着身旁的女子,声音说不出的发沉。
徐惜挽稳住身形,同样极力稳住心神,力图让自己声音如常:“从阳公主在我宫里,若论叔嫂之间,陛下不该这般直接进安寿宫。”
话说出口,她的手腕被攥紧几分,似乎他再一用力,就会给她折断。
“嗯,”李黯鼻间送出一声,眼睑一落一收,视线便从徐惜挽身上移开,“皇嫂对此,当真是时时在意。”
他说话,总是喜欢将语调一顿,让人听着猜不出用意,同时心中又揣测不安。
徐惜挽手指疼,现在手腕也疼,吸了口气:“陛下大婚在即,如今不管前朝还是后宫,不好起流言。”
她知道李黯只是坐上皇位,还有许多事情要稳定。因为废除殉葬,他在百姓间得了个宽容仁德的美名,但是朝臣和宗族却很多不认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