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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途,听见有个稚嫩的童声在打骂宫人,“狗奴才,叫你敢顶撞本殿下,打死你,打死你!”
孟渔拐过转角,只见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身穿华服的小孩手里拿着条马鞭,一下下地往跪在地上的小内监背上打。
那内监至多不过十岁年纪,挨了打也不敢躲,如今是夏季,穿的衣物单薄,马鞭已把他背后的衣料打破,里头的肉鲜红地露出来。
孟渔被吓了一跳,他虽然不太知事,但长得高挑,从不怕这些小豆丁,眼见小内监不住求饶却换不来手下留情,心中大为光火,宫人没来得及阻拦他就气汹汹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小孩手中的马鞭。
“住手!”
宫人赶忙行礼,叫那小孩殿下,原是蒋文峥被送到宫里由太妃抚养的独子,蒋嘉彦。
好嚣张跋扈的一个小殿下,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胆敢跟他作对,一张嫩生生的脸高高仰起,瞪着孟渔。
孟渔一把夺走蒋嘉彦的马鞭,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一大一小干瞪着眼,谁也不让着谁。
半晌,蒋嘉彦哼的一声先开口,“你就是陛下要纳的少君?”
孟渔向来都不喜欢这个称呼,回道:“你管我是谁,你打人就是不对。”
蒋嘉彦还不到八岁,被接到宫里抚养一年,太妃对他百依百顺,把他娇生惯养得天不怕地不怕,俨然成了个混世小魔王。
他哈的一声,一脚踹在小内监的肩头,十分可恶又理所当然地道:“这些奴才不过是我养的狗,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孟渔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孩儿,因他凶残的言论愣了一下。
“说不出话来了吧。”蒋嘉彦气焰更甚,“狗奴才,还不起来。”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对孟渔磕了个头,“是奴才做错了事,殿下教训奴才是应当的。”
蒋嘉彦伸手,“东西还我。”
孟渔愣愣地看着他,玲珑剔透的小脸写满了得意的神情。
不应该这样,那应该是哪样呢?孟渔无端地红了眼睛。
蒋嘉彦惊愕地看着他,连马鞭都不要了,带上内监就走,还回头对他比了个鬼脸。
这事没一会儿就传到光庆殿新帝的耳朵里。
傅至景皱眉,“哭了?”
“回陛下,奴才们见着少君在抹眼睛,应当是哭了罢。”
傅至景食指在桌面叩响两下,思忖道:“嘉彦冲撞少君,今夜不准他用晚膳,再罚他跪一个、不,两个时辰,朕会派人盯着,谁要是求情跟他一起跪。”
福广带着新帝的口谕正要去,傅至景又道:“皇兄现在应当在工部,去和他说一声,问他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
福广诶的应了,暗想,不是您把小殿下交给太妃抚养,太妃惯着,才养得这么无法无天吗,怎么又跟二王爷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