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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他已经是花甲之年,在香港又没有亲人,就想让白庆民去帮助他经营香港的产业。但是,十多年来,白庆民对父亲的感情已经麻木了。假如当年父亲不逃走的话,也许母亲是不会死的。那些年,他们是怎样熬过来的,父亲哪里知道呢?一想起过去那些往事,他就不能原谅父亲。白玉兴满心欢喜而来,却满腹愧疚而去。

白玉兴走后不久,白庆民就被提拔到领导岗位,后来又被推选为东宁市市长。现在,白庆民由于工作忙,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很少。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不在家,王秋兰能不感到委屈吗?

白冰见母亲一个人在客厅里流泪,就过去安慰她,过了半天,王秋兰才止住了哭泣。王秋兰要给文联打电话,要求处分方成,白冰就劝母亲不要打电话,他说这件事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打电话太草率了。再说,即使妹妹和方成真的有那种事,还有可能是妹妹主动的,你越张扬知道的人不是越多吗?这种事别说发生在市长家里,就是发生在省长家里,也是没有办法的。王秋兰心里想,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方成那小子,更不能让女儿吃这哑巴亏。她不顾儿子的反对,还是给文联主席魏树才打了电话。魏树才接到电话以后大吃一惊,但他很快地表示,对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王秋兰一听这话,心里的气才消了一些。

中午,王秋兰接到白庆民给家里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他已经回到了东宁。入夏以来,东宁地区持续干旱,土地龟裂,严重威胁着农作物的生长。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白庆民能不着急吗?这些天来,他仔细察看了各地的农业抗旱情况,发现许多地方还没有排灌设施,这使他心急如焚。他要求当地的农业部门,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尽快建成自动排灌系统。

近几天,东宁地区终于下了两场雨,白庆民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两场雨分布很不均匀,旱情还没有完全解除,抗旱工作丝毫也不能放松。白庆民非常关心每天的天气预报,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区严重干旱的同时,南方的几个省却发生了多年不遇的特大洪水。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支援灾区,白庆民一回到东宁,就召集了一个由市里主要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号召全市人民支援灾区。一直到中午,会议还没有结束。趁会议休息的时候,白庆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王秋兰把那条没用过的毛毯找出来,他一会儿派秘书到家里去取。

王秋兰十分生气。要不是让她找毛毯,白庆民还想不起来往家里打电话。白庆民让她找的那条毛毯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当时买了两条,他们只用了一条。那条毛毯已经保存二十多年了,王秋兰真舍不得捐出去。他们结婚时买的东西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当然,她即使想不通,也会支持白庆民的,这些年来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晚上,王秋兰刚做好了饭,白雪就回来了。白雪一进门,就大声地喊:“妈,饭好了吗?我快要饿死了!”王秋兰知道女儿和她老子一样,吃饭总是马马虎虎的。她的挎包里总是装着一些糖果之类的零食,有时候出去采访赶不回来吃饭,就吃一点儿零食。白庆民由于工作忙,也很难按时按点地吃三顿饭,经常是一包方便面顶一天。王秋兰经常提醒他们,可他们总是不往心里去,有什么办法呢?

王秋兰责怪地说:“你这个死丫头,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一回来就饿死了!我看,你把你妈当饭吃了算了!”她盛了一碗饭,递给女儿。白雪笑嘻嘻的,端着饭碗,到餐厅吃饭去了。王秋兰也来到餐厅,把白庆民回到东宁和捐毛毯的事告诉了白雪。

两个人正说着话,白庆民也回来了。白庆民五十出头儿,身材魁梧,面色白净,头上过早地出现了白发。白庆民进了客厅,王秋兰和白雪随后也进了客厅。白雪接过父亲手里的公文包,问道:“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白庆民说:“我今天上午一回来就忙着开会,下午又布置工作。现在南方正闹水灾,明天全市都要募捐,你们新闻部门可要做好宣传报道工作。”王秋兰责怪地说:“你快别说了,我那条毛毯都让你给捐出去了!”白庆民笑着说:“白雪,你看看,你妈现在越来越小气了。我捐了一条毛毯,她也这么大的意见。现在全市的人都在向灾区捐款捐物,我这个市长怎么也得带个头儿啊。”白雪说:“爸,那条毛毯可是你们结婚的纪念品哪!”

白庆民就怕再提这件事,急忙给女儿使眼色。他知道,王秋兰要是发起脾气来,那可是不得了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摸透了王秋兰的脾气。白雪领会了父亲的意思,就对母亲说:“妈,其实一条毛毯也算不了什么,咱们以后再买新的。”王秋兰生气地说:“你们爷俩又在耍鬼把戏,糊弄我,当我不知道?”白雪和白庆民都忍不住笑起来,拉着王秋兰到餐厅吃饭去了。

白庆民没见到白冰,便问道:“白冰怎么还没回来?”王秋兰说:“他到艳茹家去了,不能回来吃饭了。”白庆民说:“那咱们就吃吧,不要等了。”白雪盛了两碗饭,分别递给父亲和母亲。白庆民问:“你怎么不吃?”白雪说:“我已经吃过了。”王秋兰说:“白雪,你去给你爸爸沏上茶。”白雪答应了一声,到客厅去了。

王秋兰起身把餐厅的门关上。白庆民说:“大热的天,你关门干什么?”王秋兰说:“你可倒好,家里什么事也不管了!”白庆民问:“又怎么了?”王秋兰说:“家里出了大事了,你还象没事人似的!我看,你真把这个家当成宾馆了!”白庆民问:“又出什么事了?”王秋兰说:“都是你那宝贝女儿,你去问她吧……”白庆民说:“我当然要问她。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秋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在家,我可是太操心了。星期六的早晨,她说去海滨游泳,我一想年轻人好玩,再说这大热的天,去就去吧。我本来想问问她跟谁一块去,可是我当时正在厨房里干活,还没顾得上问呢,她人已经走了。我叫白冰出去问问,可白冰躺在床上就是不起来。他还反过来埋怨我,好不容易赶上礼拜六不上班,还不让他多睡一会儿,说我搅了他的好梦。现在,这两个孩子我是一个也说不听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哪!”白庆民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说道:“是有些不象话!”王秋兰听了白庆民的话,竟然流了泪。白庆民急忙拿过一条毛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拍拍她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在家里很辛苦。你放心,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会抽出时间管教他们的。”王秋兰说:“都是你惯的,你现在又说这个话!”白庆民又坐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王秋兰继续说:“到中午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不过我还没太着急。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她还没有回来,我就有些急了。我对白冰说,你快去海滨看看吧,你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呀?白冰还算听话,骑着摩托到海滨去了。可是,你也知道,东宁的海滨浴场这么多,到哪里去找她呀?白冰找了几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她。再说,天都黑了,公园也关门了,海滨哪里还有人哪?我当时吓坏了!你不在家,我把你的宝贝女儿看丢了,这不是我的罪过吗?”

白庆民已经吃完了饭,但是并没有搭话。王秋兰说:“我当时就想给你打电话,可白冰却不让,他说再等一等,我这才没有打。我和白冰就在客厅里等。白冰让我去睡觉,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我们娘俩就在客厅里坐了一个晚上。还好,第二天上午她终于回来了。我们急成这个样子,可她就象没事人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问她这一宿上哪儿去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去狮子岛了……”白庆民吃惊地问:“狮子岛?”王秋兰说:“而且,她还说是跟方成一块去的……”白庆民问:“哪个方成?”王秋兰说:“这东宁市还有哪个方成,就是那个写书的方成。”白庆民说:“他们以前认识吗?”王秋兰说:“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她经常看方成那些书。”白庆民问:“后来怎么样了?”王秋兰说:“在海上游泳的时候,方成就追她,两个人就游到了狮子岛。他们在岛上过了一夜,两个人就……”王秋兰说到这里,又流了泪。白庆民皱了皱眉头,说道:“不会吧……”王秋兰说:“你要不信,就去问她。”

白庆民和王秋兰来到客厅。白雪早就给父亲沏好了茶。白庆民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喜欢喝茶。中国的茶文化历史悠久,唐代陆羽曾著《茶经》流传于世。后来,卖茶人将陆羽作为茶神供奉于茶灶之上。茶的品种很多,其中安徽的祁门红茶、屯溪绿茶,浙江的西湖龙井、平水珠茶,福建的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都是很名贵的。

白庆民喝了一口茶,正好不凉不热。白庆民说:“白雪,你先关了电视。”白雪知道父亲有话要说,就把电视关了。白庆民问白雪:“你现在还看方成的书吗?”白雪心里想,一定是母亲把她和方成的事告诉了父亲,她真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成为了她,险些葬送了性命,难道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尊重吗?况且,她和方成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白雪冲父亲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白庆民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你前几天去海滨游泳了?”白雪直截了当地说:“爸,你别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白庆民惊愕地望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当王秋兰把女儿游狮子岛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女儿读了许多方成的书,而那些书不可能对她没有影响。他怕伤了女儿的自尊心,所以没有直说,没想到女儿对此并不理解。

白雪有些激动地说:“爸,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就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吗?”王秋兰插话说:“真不害臊!他是有妇之夫,你还选择什么?你想给他当小老婆?真是丢死人了!”白雪泪流满面地说:“我做什么了?给你丢什么人了?”说完,猛地站起身,噔噔噔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白庆民随后跟了过去,可是他怎么叫白雪就是不开门,他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即使在市政府,他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挠头的事。

白庆民回到客厅,就埋怨王秋兰:“我告诉你,今天我跟她谈,可你非要插嘴,结果怎么样……”王秋兰说:“你又怪我了!怎么不说你把孩子惯坏了?”她生气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卧室去了。白庆民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3.夫妻争吵

魏树才正在办公室里看一篇稿子,接到王秋兰的电话,心里吃了一惊。在他的心目中,方成是一个很正派的人。方成上大学的时候,就发表了一些文学作品,也有了一定的名气。来到文联以后,又相继出了几部书,在文学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此之前,东宁市还没有哪个作家能和他相比。可以说,他为东宁的作家争了气,也为东宁人争了光。魏树才是一位政客,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象样的作品,文联和作协只是他向上爬的阶梯。如果手下没有象方成这样才华横溢的作家,他是很难有政绩、很难向上爬的。尤其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方成是一位从不争名夺利的人。他只埋头文学创作,很少参加社会活动,也很少与市委那些领导们来往。因此,魏树才真希望王秋兰说的这些事都不是真的。但是,他知道感情这种事往往是很难把握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市长的女儿如花似玉,这几乎是谁都知道的。一个才子、一个佳人,又是在那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他们能不动感情吗?不过,魏树才也知道王秋兰精神上受过刺激,这件事还要详细了解一下。为了稳定王秋兰的情绪,他说对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魏树才放下电话,心里真为方成担心。如果换了别人,也许就没事了,可现在偏偏是市长的女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到方成家里去看看。为了避免事态扩大,魏树才没有叫司机,而是骑了自行车,往方成家里来了。

方成家里,妻子金玉和女儿媛媛正在弹电子琴。金玉三十出头儿,身材丰满,圆圆的脸,皮肤白皙。她在邮电局工作,是邮电储蓄所的所长。对于魏树才的到来,金玉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魏树才和方成经常在一起谈写作,也经常在一起喝酒。魏树才随金玉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魏树才问:“方成在家吗?”金玉给魏树才倒上茶,向卧室那边一努嘴,说道:“睡觉呢。”魏树才笑着问:“怎么大白天在家里睡觉?”金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出去一天一宿,今天上午才回来,谁知道干什么去了。我正想问问你这当主席的,又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了,星期日也不让人休息。”魏树才怕引起金玉的怀疑,就撒了个谎,说道:“有一篇稿子,等着急用,就让他加了个班。”金玉笑着问:“给加班费吧?”魏树才也笑着说:“加班费好说,你说要多少吧?”

看来,王秋兰在电话里说的情况是确定无疑了。不过,真要给方成处分的话,魏树才确实感到有些为难。他知道,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这不仅对东宁市的文化事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同时也会影响到他这位文联主席的前途。金玉要叫方成起来,被魏树才拦住了。她要留魏树才吃饭,可魏树才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呢?他匆匆地告别了金玉,下楼去了。

方成睡了一天的觉,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金玉才把他叫醒了。金玉告诉他,今天上午魏树才来了。方成睡眼惺忪地问:“有什么事吗?”金玉说:“没说什么事,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方成听说没什么事,也就没往心里去。

金玉忽然想起了加班费的事,就问:“你们加一个班给多少钱?”方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加班……加什么班?”金玉生气地说:“好你个没良心的,你还跟我装糊涂!要不是今天问老魏,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方成心里想,老魏这是搞的什么鬼?明明知道金玉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现在又无中生有地闹出了加班费的事,这不是挑拨夫妻关系吗?方成认真地说:“这事非得好好问问不可!”金玉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装什么相!”

吃饭的时候,媛媛想起了金玉答应给她买蝈蝈的事,说金玉说话不算数,嘴巴撅得老高。金玉埋怨道:“这些乡下人,偏偏弄那些蝈蝈到城里来卖,弄得满大街吱吱哇哇的,把孩子们的魂都勾去了。就那么大点儿的小笼子,里面装一只蝈蝈,就要一块钱!这孩子也是的,看见什么都要买。今年春天买的那只小鸡,我说养不活,你别买了,她不信,非要买。结果怎么样,过了一个晚上就死了!”方成生气地说:“你别老说乡下人好不好?”金玉顶了一句:“就因为你家是乡下的,我什么话都不能说了?”方成把筷子一摔,进客厅看电视去了。

媛媛吃完了饭,来到客厅,要看动画片。东宁电视台偏偏在中央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时间播放动画片,有时候连新闻联播节目都看不好。方成刚刚看了一半新闻联播,无可奈何地让给了媛媛,到书房去了。

方成正在写一部工业题材的长篇小说,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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