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你。”
挽南摇摇头,毫不客气的戳刀:“你不要扰他,也算全了这脐带十月的牵扯。”
“我是他的生身母亲。”二夫人嘴硬的反驳,眼泪却没由来的落下。
“少扯这些没用的。”挽南皱着眉轻喝,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真当他是街边没气性的布老虎吗?生而不养,何谈生母?”
“那也不能给夫人!”二夫人压着声驳斥,声里全是不甘:“夫人已经有了小十,何苦再抢我的小九!”
“那是他自己愿意。”手里的烧饼都缺了些味道,挽南一下扔到陶碗里,应和出同样不满的情绪。
“坏事恶事做尽,如今记起你是个母亲?”
“早知如此恬不知耻,你还上游吟山做什么?”
“空得些本领在身,也只是祸害人间的命!”
“我要死了,师伯。”二夫人落寞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挽南的话:“我对不起他,想来生弥补。”
“你少恶心他!”挽南直接被她气笑。
转身去角落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挽南哗啦一声泼二夫人身上,随后指着鼻子开始骂。
“你要是有本事把自己跟他放一个坟头,我他妈就亲手给你刨了送游吟山鞭成一块块。”
“我倒要看看你那师傅教的好东西,自己倒是敢不敢清理门户!”
挽南此举把周围的食客吓得一惊,眼见两个都不是好惹的样儿,一众人竖着耳朵窃窃私语。
秋日的水泼了个透心凉,洗不净二夫人眼角眉梢的苦意。
她湿着眼看向挽南。
搁浅的月亮在泡在水里,本来就是假的。
挽南面不改色的擦了凳子上的水坐下,一口烧饼一口汤,心情好了许多。
“我叫犹意,是师傅取的。”
二夫人缓缓开口,横刀而立的短疤上衔起水意,低声像啜泣。
“吴国哪里都有富人,也哪里都有卖儿卖女的穷人。子女于他们而言,血脉也有价格,从头到尾像一件商品,只有讨活的作用。”
“夫人姓黄,是官城大户,我少时就是被她家买走,做了奴仆。”
“夫人待我好,见我有些天分,送了我去游吟山学艺。她说她要独立于天地间,我是她的帮手。”
“学艺十载,师傅说我的业障在来处,于是放我归来。”
“我到官城时,夫人囚于吴宅,我来救她,她说黄家败落,攀附吴宅,足以苟活。”
“于是我也进了吴宅,原只是陪着夫人,直到她总是苦守,我决定推她一把,亲自爬上老爷的床。”
犹意说话间摸上眼角的疤痕:“这是夫人发现后留下的。她说当年瞎了眼,要亲自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