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有人动了,翻身上马。
秋风里带来桂花的飘香,一队人哑着嗓子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马蹄声往吴国边境赶去。
别国的桂花泛苦,他们,要闻家乡的桂花。
——
“诶诶诶!”拽住陈三愿想往前冲的劲头,挽南看着陈三愿:“你参与聚众闹事做什么?”
“聚众闹事?”陈三愿收回迈出去的长腿,看着双方的兵器在月色下挥出残影,血液飞溅凌乱,不真切地发问挽南:“阿南确定?”
在陈三愿疑惑的视线下,挽南回以他真诚的双眼。
“那也得去。”陈三愿泡水的衣服被海风吹出啪啪啪的水响:“你们方才瞎起哄,不就是要搅和这一汪浑水?”
陈三愿握住挽南的手,看向远处打得难舍难分的三个战场。
双方人马激烈交战,丝毫没有发现队伍中有两个不起眼的人在使绊子。
你一脚我一拳,看着无伤大雅,实则两败俱伤。
“现在去太早了些。”在陈三愿远眺不解的目光里,挽南淡定地从怀中摸出一沓悬赏令,面不改色递到他眼前:“肉再小也是肉味,这赏银,我今日拿定了。”
陈三愿腾手打开悬赏令,待看清上头的数额时,面上扬起恰到好处的错愕。
借着月色仔细瞧了一眼,他脸一黑,和天边的乌云相差无几。
“咱真差那点银钱吗?”陈三愿虚心请教:“狡兔三窟,小光那里,应当还有……”
“没了。”挽南摇摇头,打破陈三愿所有奢望:“他的鞋底我都掏过,所有银票都泡成了做草纸也不合格的废渣。”
“此去路途遥远,你我身上的五两碎银可不够。”挽南拍拍陈三愿的肩膀,把人的头扭向远处的战况:“最后时刻,拿下所有人。”
“大丰有九十二人,四百六十两。卫国三十三人,送到官城府衙,举报敌国细作有功,奖赏应当也不少。”陈三愿开始分析利弊,越挖掘越发现有利可图。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远处两拨人马的视线炽热起来,心情很好。
“轰!”
一声巨响从海面传来,随后是一场大雨滂沱的绝唱。
挽南和陈三愿同时转头看向巨响的来处,在月光之下,甚至还能看见海面水涛犹有余威的波动。
破木板在四处打着旋,轻忽的物资胡乱飘荡着,爆炸声波及之下,丢了手脚的人在嚎叫。
伤口、鲜血、泡上腥咸的海水……
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一懵的二人忽地回过神来。
这是凌迟!
“他们怎么……”胸腔如鼓胡乱捶动,陈三愿按着挽南的手无意识地发力:“会有火药?”
当今四国之中,唯有大疆有火药。
其国人世世代代死守此方秘术,从不与人外传。
加上此物难以配置与保留,产量出奇的低,大疆自己与大丰抗衡尚且不够,根本不可能卖给卫国,并且用在这种鸡肋的绞杀上。
挽南的震撼不亚于陈三愿,脑中嗡鸣起起卫保口中原本的计划。
毕竟在有炸药的情况下,不论是杀人还是处理尸体。
要想尽可能地以少胜多,等大丰的人出海后再动手,都真的是很方便。
“先把活人捞上来。”惨叫声此起彼伏,鼻间远远地被海风送来硝烟的味道,挽南立刻清醒起来:“腥味太浓,就怕引来大家伙!”
海里的东西从来不是吃素的,挽南踏着海水就往爆炸中心跑,步子是说不出的急切。
她只是想挣点赏银,没想毫无神性的看着人全都血淋淋的呼啦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