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南和薛宝在人流里排着队。
前前后后有遇到山洪的灾民,也有早就家破人亡的乞丐。
这是他们到镖局善棚蹭吃蹭喝的第五天。
难得的饱饭,从不敢懈怠。
游州城涌进不少灾民,官府在尽力安置,许多有实力的富户也自发设立善棚。
不论灾民和城内乞丐,只要来,便得一口温饱。
老乞丐早就领了吃食。
耳提面命地让他俩自己来这儿填饱肚子后,就端着破碗开始去要饭。
风是温温热的。
周遭的气味没人喜欢。
打马路过的富人面露嫌弃,随即又取乐似的哄堂大笑。
富人们洒了一大把铜板,铺天盖地般砸在迟钝麻木的人流里。
随后他们收获凌乱不已的哄抢声。
人命轻贱,在他们眼里,分文可取。
手里的破碗掉进两个圆圆的铜板。
响声很动听,挽南急忙捡起揣兜里。
和在地上哄抢的灾民一样,腰微微弯着的同时,她一口一个感谢。
这举动像杂戏。
抛钱的人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慈悲心肠,他们哈哈大笑着骑马离去。
挽南重新再抬起头的时候,洒脱的背影深深刻在脑子里。
薛宝委屈得要死。
他被砸了脑门。
他没要过饭。
他甚至,没接住一个铜板。
分不清薛宝脸上究竟是屈辱还是羞耻的哭脸,挽南叹了口气。
胡乱搓搓他脸上的泪水,挽南找了块布蒙住薛宝皱巴巴的苦脸。
看不见了,眼睛就开始清净,她很满意。
在薛宝不理解的目光里,挽南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定没有羞臊,她才没脸没皮地转头继续排队。
要饭而已,都是讨生活。
她不知道为什么世间不一样,但人总要活着。
说句难听的。
山洪的苦难深重,日后生活便越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