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出了园子后,周安也跟着出来了,他是来回收假发的,这个东西可不能落在陪房手里,免得节外生枝。到了一个踩好点的隐秘的角落,陪房把假发取了下来,然后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周安递过去的衣服,周安又递个湿帕子给他,陪房接过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抹,妆就擦干净了。
妆换了,头发换了,衣服也换了,看上去差不多也就换了个人了,就算这陪房将来反水,说他就是当初的大师,估计也没几个人信了。
周安的二哥在昨天酒席上也是在场的,可能也是大师和他家的陪房地位相差太悬殊,也可能是对这位陪房印象不深,连“这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的话都没说,可见这个化妆还是很成功的。
对这件事,周安给陪房的说法是,他想救救周义峰的外嫁女。
如果不和离,那外嫁女将来的结果估计就是一个死。可如果和离,就算娘家肯心疼闺女,把女儿接回来,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甚至借机诋毁周家一族姑娘的名声。
可果有一位铁口直断说必须和离,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族长也是当场干脆利索的支持和离呢,大师可是亲口说了,责任全在男方!怕啥!
至于当场吐血进行血遁,自然是为以后消失埋伏笔的---------------------全城的父老乡亲们,卦我就算到这儿了,和大家缘份已尽,再见了您呐!虽然我不在了,但我的传说会陪伴大家,谢谢!
当然,这是周安给这位陪房的解释,至于他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反正周安信了。
按照以前说好的,共收了六百两卦金,陪房拿一百两,周安五百两,陪房把收的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周安,临分别的时候,陪房非常上道地说,“三爷放心,这事,以后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无论谁来问我都不会讲,就连我家老婆子我也不会告诉。”
“忠叔办事,我放心。”周安点点头,然后两人匆匆分别。周安拿着陪房换下来的衣服和假发去处理不提。
族长想了一晚上,最后第二天着人请来了族中的两个族老到家中。
“四弟,怎么不见那位大师啊?”一位族老诧异地问道。族长在他们这辈行四。
“是啊,四侄子,那位大师呢?”另一位族老也开口问道。
两位族老虽然很关注大师的动态,但通过前天酒席上的节奏,他们也看出来了,大师说的有缘人,好像是家里要出事儿的人。
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大师缘份并不大。
因此,两位族老对大师的关注更多的是从吃瓜层面上的关注。以及想交好一位高人的想法。也就这么多了,还没到密切关注的地步。
昨天上午算了两卦后,大师又说了下午一卦是留给族长的。除了几个调皮的孩子,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散了。
大师走的时候,除了族长和园子里的下人,见到的人并不多。那几个调皮孩子,心思都在园子里的景物上,对大师不大师的倒没多大兴趣。至于大师吐血的事,也就园子里的一两个下人见到了。因此,大师昨天下午算完卦就走了的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族长没有回答,反而是抬头看向门口,“李清,带六老爷和五老太爷带来的人去兰院吧。”
两位族老对望一眼,明白族长这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不想让太多的人听见,于是对带来的人摆摆手,“去吧。”
“是!“李清和两位族老的下人都答应一声,走了。
“李河,你到院门口把着,不管谁来了,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也不要让他进来。”
“是!”
李河也领命走了。
两位族老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看这气氛就知道,族老接下来要说的事,是事关全族的大事。
“莫成,是不是和昨天大师算的卦有关?”五老太爷问道。
前天吃完酒席,族长留大师在园子里,他们也明白,这是族长也想算上一卦。对此,他们是支持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族长的命运,和族运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族长算卦,应该也会算一算他们的族运的。他们相信族长有这个觉悟的。
前脚算了卦,今天一大早就把他们请过来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也不难猜测。
族长点点头,脸色非常难看,“大师说,我周家有族诛之祸!”
“这,这,这又从何说起啊?”六老爷喃喃地道。
他们周家,多少辈了,一直都是做盐商的。虽然本朝不禁商户子弟科举,可不知道是财运就用光了他们老周家的运气还是怎么地,他们周家在科举上一直不兴。几代之前好像有个考中进士做到知府的,已经是他们老周家的高光时刻了。至于如今么,全族好像就一个举人,也没有选官。
“族诛之罪,那可是谋反才会有有的罪名。咱们老周家在朝堂上连人都没有,这族诛之罪又如何说起啊?”六老爷也低声道。“这种事,咱们家就算想参与,人家也看不上啊。”
要谋大事,肯定是多方势力纵横捭阖,就跟下棋一样,不是谁都有资格或者说有实力上棋盘的。
当然,除了下棋的,还有做棋子的。但就算是做棋子的,应该也是重要位置的中低阶官员吧?
除非把万贯家财都舍出去,投一位主子,估计他们周家勉强也能当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