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难怪,许博梵不敢说出是谁撞死他的父母。他当年应该不认识高永新,但至少知道开车的人是夏亦宁,才认为就算说出肇事者是谁,也没有人敢为他出头。这些年真的苦了他了;几个月前许博梵在烈日之下,跪在马路旁边磕头的景象在林绍夫脑海清晰浮现。此刻他终于了解许博梵为什么会一味地向父母丧生的地方磕头,除了是因为当年的任性之外,更是不敢道出肇事者是谁,而萌生对不起父母的浓郁愧疚感。
&ldo;没错!后来高永新就请萧禾每年拿钱给许家,让许博梵能够完成学业。萧禾是我的线民,我怎么会不晓得这些事呢?许博梵同样是目睹父母被夏亦宁撞死而燃烧自己。因此当李照宏自杀之后,我就叫萧禾写信告诉许博梵,夏亦宁即将垮台,他一直等待的报仇机会来临了,暗示他赶快接近夏文庭,以攫取夏亦宁在国外的财产资料。&rdo;
&ldo;那么夏亦宁潜逃美国的事,当时你应该就知道了?;林绍夫蹙眉问道。
&ldo;嗯!&rdo;简石庭满脸凝重地点头。&ldo;萧禾帮他买完机票之后,就立刻通知我。但是我所获得的消息是你在北京失踪,无法断定你故意藏起来是否代表那几天中央就要下来进行大规模逮捕行动,在不敢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只好眼睁睁看他逃了,唉不过,幸亏萧禾心思细腻,赶紧写信给许博梵,要他趁机找出夏亦宁的日记本,因为里面记载着银行帐号,项目小组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冻结夏亦宁的一些国外帐号。&rdo;
&ldo;原本我很钦佩梁东漓的老谋深算,但是我现在最钦佩的人是你了,所有人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rdo;原来许博梵知道那晚的行动,不是梁东漓故意告诉他的!林绍夫在心里咕噜着。
&ldo;呵呵萧禾跟许博梵虽然跟这桩走私贪渎案扯不上直接关系,但是没有他们的话,这件大案只能算是破了一半。&rdo;
&ldo;也许就是小兵立大功吧;萧禾跟许博梵的事情,梁东漓那只老狐狸应该略知一二,为什么他都没有提起呢?林绍夫不解地想着。
&ldo;对不起,我还是故意让萧禾逃了。不过,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发现那个洞呢?害我天天在这里等你。&rdo;
&ldo;呵呵那时因为案情太庞大了,所涉及的官员又这么多,找到地下室之后就没再进一步搜索了。&rdo;
&ldo;不过,我还是等到你来了。来吧;简石庭露出解脱的笑靥,举起了双手。
&ldo;对不起。&rdo;林绍夫转身对房门喊着。&ldo;进来。&rdo;
那两位刑警露出纠葛难解的表情走向简石庭,把冰凉的手铐铐在苍老的双手。
简石庭心中残留的余火,在当中终于完全熄灭。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
如今这份浓郁的爱化为枷锁,激亢的血液在身体沸腾奔流
萧禾和卞韵茹彷佛不是亡命天涯,而是像对热恋的情侣在西藏四处旅游。他们在日喀则持着早就准备好的香港护照参加旅行团,来到新定日。他们在这里办妥了登山手续,继续沿着中尼公路前进。过了十几公里,斑旧的小巴左转驶离了柏油路,将他们带进一片苍茫迷离又颠簸蜿蜒的世界。
急遽抖动摇晃的车子为他们荡落几滴清泪,他们不晓得未来的道路是否也像这次旅程一样颠沛流离。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生的写照。
他们在距离珠穆朗玛峰只有二十几公里的绒布寺,伫立于世界最高的寺庙,远眺旭日洒在壮阔浩瀚的世界第一高峰。
亘古积雪的北峰在他们的眸子里熊熊燃烧。
天地之间悠悠飘荡的急促呼吸,彷佛就是火焰燃烧的霹啪声响。
山,在燃烧。
他们也在燃烧。
不管富贵贫贱,人们在燃烧的珠穆朗玛峰底下,只是毫不起眼的一株小草。
他们拿着边境证和尼泊尔签证,忐忑不安地来到距离聂拉木县三十几公里的樟木口岸。
这是位于山腰的小镇,简陋的木屋夹杂在幢幢的水泥屋,在苍翠的山林中显得极为突兀。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有的从内地运到此地交易,有的来自尼泊尔。人文的风情也回然于内地,除了藏人之外,还来自内地二十几个省的商人来此做生意,更不乏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尼泊尔商人。从尼泊尔开来的货车是右驾,宛如棺材的车身满是缤纷的色彩,就像台湾的电子花车。
在这个风情万种的地方,他们无暇去细细感触体会,只有深厚的茫然与心惊。他们颤巍巍地通过边检站,极力压抑狂乱的心跳离开海关,托着哆嗦的双脚步行到横跨波曲河的友谊桥。
四周是苍蔚蓊郁的树林,清风悠悠,他们却是满身寒颤,惧怕突如其来的子弹让他们倒卧在边境的中间地带。
在心脏狂烈的跳动中,他们终于踏上尼泊尔的土地。两人紧紧拥抱,搀扶着对方来到一旁的树林里,漾起重生的笑靥,稳住不知是崩溃还是松弛的情绪,嘴里喃喃自语我活着﹑我们还活着!
此地离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只有九十多公里,隔天他们就站在众神的国度,远眺喜玛拉雅山。
他们在尼泊尔待了一个礼拜,就前往印度的德里和阿格拉。
卞韵茹坐在倒映泰姬玛哈陵的细长水池旁边,托着下巴细细欣赏着形状宛如洋葱的洁白无瑕的泰姬玛哈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