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明亮的灯光下,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半面金银色的面具,素黑色的衬衫西裤,如鬼魅般神秘的男子静立在床头柜前。
冷夜左手拎着西装外套,右手单手擎着本摊开的书,正低头看书页上的内容,这本书就是言沐夕之前看的那本《牡丹亭》。
他听到浴室门推开的声音便将注意力从书页上移过去,正撞上言沐夕看向他的目光,他倒是不闪不避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素淡容颜不着脂粉,青丝秀发毫无修饰,宽松的水粉色衣裤款纯棉睡衣,弱化女性身材特点的剪裁设计倒是给人浮想联翩的余地……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可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某些东西她还能看懂,她微垂目光避开与他的对视。
这是她的房间,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未经允许就如此出现在这里,可她还是没法适应,甚至明可以猜测他的来意,还要想着让他离开的借口。
“听说你找我有事,我一回来连气都没喘匀就上来见你,难道你连基本礼貌的招呼一下都吝惜吗?”冷夜说话间把书放回床头柜上朝言沐夕走过来。
“我的事不十分要紧,冷先生如此忙碌,实在不好意思打扰,等你不忙了再谈就行,你还是早些休息吧。”言沐夕应对的倒是淡定而礼貌。
“这么快就学会客气了,不错……只不过‘冷先生’是下人叫的,少夫人如果觉得叫名字疏远,单用个夜字称呼即可。”
此时冷夜已站在言沐夕对面,两个人间距离近得让她可以感受到压迫感,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并没留意到身后浴室的门槛,脚下没有踩稳就失去了平衡……
冷夜顺势扶住没让她摔倒,可她也随着惯性栽到了他的怀中,本来局促压抑的距离并没有因为她的后退闪避而拉开,反而变得更加亲昵暧昧起来。
“谢谢你的关心,我还不觉得累,趁现在我没有事情要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这样讲吗?”
冷夜低头看着怀中女子,佳人出浴淡香微隐,她温润氤氲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惊慌,面对此情此景,纵然铁石心肠也难免不为所动,他本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竟也透出些许温度来。
她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马上将他推开,侧身从他旁边有限的空间挤出去,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稍稍稳定状态才一指落地窗前的圆几。
“我们去那边坐下谈吧……”
冷夜侧目看了下她指的方向就转身走过去,把手中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张单人沙发扶手上然后坐下,他转过来头来看言沐夕时,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没动。
“你是打算考验我的耐心,还是觉得这样的说话距离比较合适?”
冷夜稍稍侧身靠着沙发后背,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冰冷没有表情的金银色面具转向言沐夕,带着弱回音的甘醇嗓音被修饰出例行公事的味道。
言沐夕很想转身离开房间,可确实是她要找他谈的,于是她有些无奈的走过去,坐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走过来坐下,他也换了个坐姿面对她,而她却一直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本来我想问天阳的,不过想来问你应该一样,孩子对于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言沐夕说的很慢,声音也不算很大。
“当然重要,他宁可景氏药业毁的连渣都不剩,也不会便宜关月华那个溅人。”冷夜阴沉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恨意,只是随后话锋一转。
“你可不要忘了对他许下的承诺,如果你别无二心的坚持下去,有个孩子于你是好事,景天阳要是意外死掉,你还有块可以保命的护身符。”
他看似不经意的语气中带出几分情绪化的味道,而这种情绪化似乎让他的话也稍微多了点儿,其中各方面的信息含量仿佛也高了一些。
“当初他选陆芊芊之前,那个溅人已经打好如意算盘,准备让她旁边的走狗小绿茶做景家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