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兴奋,手放在姐姐的手里,向前迈出欢欣的步子。温暖的阳光把我们姐妹俩矮小的影子投射在柏油路上。我们望着斜坡尽头那片露出枝叶的树林,大步地向前走去。
还记得吗?我们爬到了斜坡的尽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绿林。走进树林里,凉风迎面而来,吹散了满脸的汗水…… ;穿过树林,我们来到悬崖,站在那儿眺望脚底下的小镇…… ;当时我们姐妹俩手牵着手,并排站列着……
我顿时感觉到姐姐那温暖的小手。
站在身旁的姐姐望着我笑了,从嘴边露出可爱的犬齿。
在小镇的上空,还有小鸟在飞翔……
那是一种笔直地展开双翅的白色小鸟,我还曾固执地认为,它们就住在小镇那条河里。小鸟几乎没有刻意地搧动翅膀,就自如地在没有边际的蔚蓝天空中飞翔。
夏海,姐姐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但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并且要笑着活下去,否则姐姐是不会原谅你的。再见,夏海……
姐姐的声音慢慢远去、消失。再也听不到姐姐的声音了,连呼吸、嘈杂声都没有了。扬声器沉默了,它告诉我,录音已经结束了。抱在怀里的录音机的塑胶外壳里,磁带依然在转动,但没有传出任何声响。一串晶莹的水珠洒落在塑胶外壳上,那是滑过我面颊再散落下去的泪水。
对不起,谢谢……
我在心中反复地叨念着这句话。我确是坐在黑暗而又寂静的医院废墟里,但我又是和姐姐一起手牵着手走在斜坡上。
我蜷缩着身子,坐在手术室里伤心地哭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不觉中,废墟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只有手术台和发出光亮的手电筒还在我身旁。房间里早已没有他们两人的影子。
手电筒的光反射在地板上,也只有那被反射的地方格外耀眼。我再仔细一看,发现有一处地面是湿漉漉的,上面沾有一滩湿润的鲜血。血是新留下的,还没有干。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是阿树留下的血。
我抱着录音机想站起来。然而,我的腿却使不上劲。我慢慢地挣扎了很久,总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蹒跚着走出手术室,并不停地呼唤阿树的名字。我的呼喊声回荡到空荡的墙壁上,然后消失在无穷的黑暗深处。
我在医院门口静静地等待阿树的归来。寂静的冷空气穿透衣服,直接袭入我的身体,全身不停地打着冷颤。我只好蜷缩着身子,蹲在废墟的黑暗中等待阿树回来。不一会儿,我便半睡半醒地迎接清晨。最终,阿树和少年谁也没有回来。
*4 ; ;完*
声Voice…END…
「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这是我和我家的狗玩耍时,不小心弄的……」
我对单手提着黑色书包、正在下楼的森野解释道。
十二月四日放学后,我和森野一同走出教室,一边走一边闲聊。路过楼梯的平台时,她指着我脖子上的红色划痕问,那伤口是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这样呀。当时它一定是想杀死你了。」
「狗想杀死我?」
「没错。」
她确信地点了点头。事实上这是昨晚在医院废墟里留下的伤痕,我身上其他部位还有好几处打斗时留下的伤口,只是被穿着的校服遮住了所以看不见。
「对了,为了制作北泽博子被害事件的剪报簿,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收集相关情报。」
她不断从在图书馆里认识的人那里得到各种情报。我在几天前问过她那个人的名字,但她没有告诉我。我曾打算调查一下那人的底细,可是后来也作罢了。
「情报都收齐了吗?」
「还差一点儿。只要再亲自访问一下凶手的话,我想就非常完美了。」
我们走出校舍朝着学校大门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向我说明案件实际上远远比警方公布的更为猎奇和怪异。太阳已经西下,冷风不停地吹刮着我们的脸。从校舍到校门,有一条两侧种满树木的宽敞林荫大道,现在只有几个人零星地走在路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白色的塑胶袋在风中尽情地飞舞。
我们走出校门,正准备穿过马路时,我瞅到在马路对面便利店里的北泽夏海。就像我们前几天重遇时一样,她站在便利店的杂志前,正隔着便利店的玻璃窗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