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申国舅正在和国子监祭酒崔颜伯商量士子大规模游行之事,雍京的国子监祭酒自然不是苏逊,也和苏家无关,应该是苏逊的一名属下,崔颜伯原来是史馆学正,在雍京被申国舅提拔为国子监祭酒,算是申国舅的心腹。
“相国,组织三万士子上街游行,问题不大,关键是我怕出什么意外,主要是军队方面。”
崔颜伯忧心忡忡,让士子们打出反对异姓王的旗帜,会不会触怒申济,申济手握重兵,着实让他担心。
申国舅笑了笑,“你不用担心,申济远在潼关,就算他有心,他也来不及部署,我应吩咐过京兆尹和长安万年两县县令,让他们全力维持秩序,而且我手上也有军队,我会命城门各军不准关中军进城,你尽管放心去安排士子,我需要大规模的声势支持,声势越大越好。”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安排好,我会先送一份详细的计划给相国。”
申国舅点点头,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相国,邵将军来了!”
申国舅一笑,“带他到我这里来。”
崔颜伯听说邵景文来了,连忙起身告辞,片刻,邵景文匆匆走进来,他上前单膝跪下,“卑职邵景文参见相国!”
可以说,邵景文手上的十万精兵是申国舅最大的资本,邵景文也是他的第一心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申国舅对他绝对信任。
“起来吧!”
申国舅请他起来坐下,又命人上茶,这才笑问道:“母亲的身体好点了吗?”
“多谢相国关心,母亲的病情好转,卑职准备明天就回晋南。”
“为什么不多呆几天,你难得回来一次,多陪陪妻儿不好吗?”
邵景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回禀相国,幽州的刘汉章并没有撤军,八万大军部署在邺郡,对晋南施压,而且眼看黄河即将结冰,楚军过河去晋州变成非常容易,属下很担心晋南的安全,所以要赶回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
申国舅微微一笑,“刘汉章兵驻邺郡只是想做了一个姿态,他很害怕皇甫无晋夺他军权,不过他的军权早晚会被夺走,不过不是现在,他远不如贺千绝聪明。”
申国舅从桌上取过一封信,又道:“这是皇甫无晋刚刚派人给我送来的一封信。”
邵景文一怔,皇甫无晋竟然有信来,他迟疑着问:“皇甫无晋是什么意思?”
“他没什么意思,他希望双方休战一个冬天,同时告诉我,齐王一家都逃走了,估计是逃到蜀中成都府附近。”
邵景文眉头轻轻一皱,“相国,卑职认为皇甫无晋应该写信给太后才对,他这样做似乎有挑拨之意。”
“你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在挑拨我和太后之间的矛盾,此人已经看透了雍京的内部之争,所谓休战一个冬天,无非是坐等我们内部矛盾加深,这小子越来越高明了,景文,当初我杀掉他,你不该劝我。”
邵景文低下头一言一发,他并不认为自己当初有错,若不是先帝一心要灭凉王系,也不至于让皇甫无晋坐大。
他叹了一口气道:“相国,今天皇上派人来找我了。”
“派谁?”申国舅立刻警惕起来。
不管是太后来找邵景文,还是皇上来找邵景文,只有没有通过他,他就会本能地警惕起来。
“回禀相国,皇上是派周尚书上门,特来问候我母亲的病情。”
申国舅的眉头皱成一团,奇怪地问:“他怎么会知道你母亲生病了?”
申国舅说的‘他’,并不是指小皇帝,而是指周棋纶,他知道小皇帝年少,现在什么都听周棋纶和徐筠两人的话,来探望邵景文母亲的病情,必然是这二人的意思。
“相国,他可能是从卑职妻子的舅父处知道消息,他们的关系一向很好,只是卑职觉得有点奇怪,卑职母亲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居家小病,最多亲戚朋友来探望一下便可,可皇上却派礼部尚书来探病,让卑职觉得他们的用意,似乎不在探病本身。”
申国舅点点头,微微叹息一声,“你说得没错,我们的小皇帝也不甘寂寞了。”
邵景文愕然,他明白申国舅的意思,他连忙道:“皇上年少,不能被他们二人所误,相国应该把周棋纶和徐筠都调到地方为官,他们二人会害了皇上。”
申国舅摇了摇头,“不让皇上成为一角势力未必是坏事,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他利益一致,我相信他也一样痛恨太后垂帘制。”
“可是……卑职怎么办?”
申国舅眯眼一笑,“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们拉不到,就会转而去拉皇城的羽林军大将军毛襄,那个他们的成功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