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皇上揽着她站在桥栏边:“其实这件事儿不算什么,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明寿行事肆无忌惮,嘴也不严,就算不知道内情的人也能猜出几分。只不过这种事情心照不宣,没人诉诸于口就是了。”
谢宁的震惊过后并不象皇上想的那样觉得害怕。
不,她不害怕,不怕知道了这样的秘密被皇上猜忌甚至处置。震惊那股劲儿过去了之后,她却觉得特别的心疼。
皇上,他是怎么过来的?之前那些年,他得有多么艰难不易?本该和他最亲的母亲与姐姐其实根本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不过是一直在利用欺骗他。太后纵容明寿公主揽权妄为,母女二人简直是把皇上的体面践踏的一分不剩。
已经去世的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儿,据说活着的时候也对太后惟命是从。淑妃贤妃高婕妤施顺仪她们这些人直接间接也都是太后指给皇上的女人。
这些人里有谁能跟他贴心?皇上能同谁说几句心里的话?
皇上察觉到谢宁喘气急促,情绪很不稳定,轻声问:“怎么了?”
“臣妾……”谢宁努力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话完整的说出来:“臣妾觉得遗憾,没能早早到皇上身边来。”
虽然她没有什么本事,帮不上皇上的忙。可是起码她也能尽已所能给皇上一点安慰。
让他可以不那么孤单单的一个人。
“傻话。”皇上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拭过她的面颊,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手的湿意。
她哭了。
这泪是为他而流的。
谢宁脸直发涨发烫,泪也烫,皇上的指头却是微凉的。
谢宁回过神来,想摸帕子才发觉没有带出来,就用袖子胡乱抹了下脸,低声说:“臣妾失仪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从来了园子里这几天已经哭了两回了。
难道是金风园的风水地气与她不相宜?
“这不是失仪,朕很高兴。”皇上拥着她站在桥边,月光穿过竹叶的间隙照到他们的身上:“朕很高兴你在朕的身边。”
谢宁声音有些闷闷的,鼻音很重。
“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一直都在。”
“好,那就一言为定,朕可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一百三十三 打听
白洪齐远远跟着,看见皇上牵着谢婕妤的手绕过池边,缓缓向前走。
再往前头去,池子那一边栽着夜来香,晚风一吹,浓冽的香气一阵阵的往脸上扑过来。
好在两位主子绕了一圈,慢慢踱回来了。
青梅领着人备好了热水,将主子换下来的衣裳裙子收拾出来。因为刚才在竹林散步,斗篷和裙子都需要拿去熨洗。
谢宁靠在浴桶的边上,被热气熏的两颊通红。玉瑶公主已经被方尚宫带去哄了睡下了,她沐浴后出来时,身上穿了一件浅杏子红的寝衣,想了想,又加了一件单衫才出来。
皇上坐在床头看书,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不那么局促。
不是她突然象新嫁娘一样害羞起来,而是……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在竹林的桥边皇上对她说了好些话,她可倒好,哭哭啼啼一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不早了,皇上也早点儿歇着吧。”
“唔,”皇上转头看了她一眼:“头发擦干了再睡,省得明早起来喊头疼。”
谢宁一动也不想动,懒懒的往床里头一卧,顺手拉过一块厚绒纱垫在头下面:“不擦了,太困了……窗子都关着,帐子也放着呢,进不了风的。”
皇上把手里的书放下,扯过那块被她压住的绒纱,将她的头发包在绒纱里头缓缓擦拭。
才洗好的头发散着一股好闻的,带潮意的香气。皇上一边擦着,一边轻轻俯下身,在她圆润的耳垂上轻轻啜吻了一下。
谢宁颤了下,身子蜷了起来,脸也往着床里,藏着不给他看。
可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比如……
她的耳垂和颈项慢慢染上了一层绯红,就象新制的胭脂的颜色,又象四月里枝头上的杏子,褪了青涩,渐渐透出甜蜜的红晕。
皇上擦的很细心,从发梢开始,缓缓向上移,到后来绒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他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捧着她的脸庞,怜爱而细密的亲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