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海也平静地看了谢苗儿一眼。
见状,谢苗儿一哂。
果然是经历的荒唐事情太多,让她更异想天开了。方才她竟有一瞬在想,张端之死,会不会是陆怀海替她出气报仇。
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月余。
她摇了摇脑袋,把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开来,同文英恨恨地道:“那种坏坯,指不定就是在哪得罪了人,被盯上了。”
文英本来不想把坊中的传闻告诉这个邻家小妹,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谢苗儿还是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二姐的小丫头,可她又一想,谢苗儿如今也算嫁人了,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拉着她的小臂说:“我听人说了,那姓张的是死于马上风。”
谢苗儿不懂就问:“什么是马上风?”
她语气天真,用正常说话的声音把“马上风”三个字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文英登时就去捂她的嘴,左右张望了一圈,见没有人看她们才舒了口气。
后面杵着的陆怀海也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声些!”文英忙道。
谢苗儿没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东西,挣开她的手,茫然问道:“是骑马摔死了吗?”
陆怀海轻咳一声,替她们转移了马上风的尴尬话题,出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
谢苗儿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是要去看谢家布坊,便同文英道:“二姐姐,你还有旁的事情吗?”
“我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前两天你的继母从乡下复信,既然遇见了你,我就不用再上陆府捎信,直接说与你听吧。”
“她说什么?”
“没别的,就是想让你把他们从乡下接回来。”文英说。
在谢苗儿回话之前,陆怀海忽然向前两步,强硬地替她作答:“先不必了,过段时间再议。”
文英本就害怕官宦子弟,眼下更是畏惧他的气势,闻言没敢多说,只讷讷道:“好,那我同他们说去。苗儿,你们忙去吧。你……要好好的。”
两人同她别过后,谢苗儿问陆怀海:“为什么呢?”
她不觉得陆怀海会害她,介意她的家人回城,定是有旁的原因。
她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是以陆怀海道:“张端死了,他家中蛮横,定会不依不饶,你家同他有过节,避避风头为好。”
张端的死出乎陆怀海的意料,按他原本的打算,一次就摁死一是便宜了他,二来也过于惹人注意引火烧身,可眼下他既然死了,也只能如此应对。
而且她家人暂缓回城,也正好合了老夫人所言,让她先不要和家中碰面。
听了陆怀海的解释,谢苗儿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诚恳道:“我方才没想太多,小少爷,还是你想得周全。”
被夸了,陆怀海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而谢苗儿仿若不经意般,顺便问了一句:“布坊的契书,是从何处得来的呀?”
陆怀海没看她,他正在同车马行的小二租马车,随口一答:“买来的。张端好赌,赌输了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