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吗?”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爱仁希望自己处于被监视状态,至少得让她知道为什么抓她。“如果你们在看我的话,能不能出来跟我聊聊天?”
“……”
“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爱仁摸着下巴,想了半天,“那个……我单位是变电所,听那里的老职工说,我们变电所有一台老主变,当年浇了三次地基都没浇好,每次浇完,过一个晚上,未干的水泥地上都是个脚印,看上去怪毛骨悚然的,大家都说不吉利,说是地下尸骨没捡干净,你们也知道,一般变电所都是建在荒郊野外,常常会选在坟场的。施工的人都说不要再弄了,但是我们变电所前所长是个不信鬼神的人,而且胆子也超级大,他一口咬定是附近的农民捣乱,所以就决定要抓鬼,结果那天晚上因为变电所还没造好,不需要值班,所以大家都走了,就他一个人守夜,就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同事们去上班,发现他倒在值班楼的台阶上,已经傻了。从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浇地基、装主变、上设备变得异常顺利,后来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但过不多久便不太在意了,后来我分配到了这个变电所,一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跟我一起上班的同事睡着了,我便只好独自出去检查各个门窗是否关好,于是,我打着手电筒,从后门出去,但走不多远就觉得怪怪的,老觉得有人跟着我,身后总是吧嗒吧嗒的,但我又不敢回头,怕看到什么怪东西,心一慌便从正门跑回值班室,声音一路上没断,还越来越快,我仗着值班室灯火通明,猛地转身——一个没有头的人站在我面前,他朝我伸出手来,说:‘还我头来~’噗……哈哈哈哈……你知道的,嘴巴长在头上,他没有头居然还说话,哈哈哈……太怪了,哈哈哈哈……”
“……”寒……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笑是不是?”见没人理她,她也不管是不是根本没人在看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那我讲另外一个笑话……”
就这样,时间在爱仁冷笑话当中慢慢流逝。
“……后来啊,猪笑了,别的动物就问啊,你笑什么?猪说:恐龙说的笑话真好笑。哈哈哈哈哈……”
“……”镜子前的一脸斯文的男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跟身边的中年妇女说,“是不是抓错了?姓侯的消息准确吗?说她是红鬼,怎么看都不像啊。”
“总不会有错的。人到死前,话也真。不过,抓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看这女娃的功力,根本就是初学生,怎么也无法跟红鬼相提并论。”中年妇女在屋子中间的位子上坐下,拿桌子上搁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智凡,你怎么看?”
一个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推了推古董级的厚底眼镜,高瘦的他,简单的衬衫一角耷拉在裤子外头,牛仔裤已经洗得泛白。“侯师傅说红鬼在卓爱仁的身体内,可能红鬼的转世是卓爱仁,也可能是一体两魂,如果我们抓到的不是红鬼,而是卓爱仁本身的灵魂,那么红鬼现在还留在卓爱仁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她不是红鬼罗?”斯文男人指了指镜子里的爱仁,她还在自娱自乐地滔滔不绝当中。
“怎么看都不像。”智凡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中年妇女,“这是我师傅临死前留下的。据上面说,我师傅曾在82年间,偶遇红鬼,嫉‘鬼’如仇的他,当然不会放过灭鬼的重大职责,于是,他跟红鬼交战了几个回合,红鬼似乎急着要做什么事,不想跟我师傅再纠缠下去,于是,他们做了个交易——红鬼告诉我师傅血咒的使用方法,让他用血咒来寻找已经转世的她,而我师傅则将在红鬼出现的那一瞬间死亡。为了消灭红鬼,我师傅付出了生命和灵魂,但还是没有打倒红鬼。所以,我遵守师傅的遗愿,前来守道寻求帮助。以期与踪门、引庄、守道结成同盟,共同消灭红鬼。”
中年妇女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转交给斯文男人,说,“你们捕帮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们守道将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们。”
“那这个女孩怎么办?”斯文男人边看边问。
“既然不是红鬼,还是趁早消灭了比较好,毕竟她是云道馆的徒弟,如果被云道馆的人知道了,他们必会从中插手。若是让红鬼逃了,就麻烦了。”眼底的残忍一闪而逝,智凡温和地微笑着。
中年妇女沉默了一下,摇头拒绝了,“不行,她本身没什么错,我们把她拖下水,本身就错在我们,若是随意地将她灭了,不管是从道义还是其他方面都说不过去。我们守道虽然也嫉‘鬼’如仇,但从不愿牵扯无辜的人进来。我看还是先关在这里。”
维持着笑脸,智凡假情假意地作揖回应,“龚掌门所言甚是,智凡我惭愧啊。”
斯文男人看了智凡一眼,“掌门,我先出去了。”将纸留在桌上,中年妇女对他点了点头,他便出去了。
爱仁的公寓里满目狼藉,到处是烧了一半的家具,破裂的水管还在汩汩地往房间里灌水,红鬼侧躺在快要被水淹到的沙发垫上,面前跪着七个大大小小的鬼王,全都浸在水里……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红鬼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七个鬼王听到这话,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整个头都快低到水底了,谁也不敢说话。
“多亏了你们几个废物,青魔都已经长成魔王了,再过一个月,他就彻底恢复,到时候,他想起了所有事情,你们谁负责?!”红鬼“噌”地坐了起来,光火地俯视着他们。
“饶命,请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一位大叔模样的鬼王,全身颤抖得非常厉害,几乎都要瘫倒在水里了,带着哭腔不停地对红鬼磕头。
红鬼挑了挑眉,随手一个巴掌,只是在空气中挥了一下,大叔便飞了出去,但快要没入墙壁之时,突然像是被人捉住,提在空中,红鬼一手举着,作掐住状,“我最讨厌不负责任的家伙了,尽给我添麻烦。”掐住的手捏紧,大叔剧烈地抽搐,没一会儿便打挺了,散成灰末,落到水里。
“童童,”收回手放在身体一边,红鬼转向没在水里只剩下背脊的童童,“亏我当初这么疼你,青魔就在你身边,你居然没发现?呵!你是真没发现呢,还是打定主意要背叛我?!”
“不!不是的!”整个背脊也没进水里,童童惊恐万分地摇头,激起水花无数,“我绝对不是要背叛你,因为……当时山猫和狐狸都在场,而且有白狼在,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但没想到,后来就一直找不着机会跟吴崖单独相处,我是找不到机会下手,绝对不是背叛您!绝对不是!”
“哈哈哈哈……”红鬼莫名其妙地仰天长笑。“童童啊,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我还要留着你。”她突然变脸,冷冷的表情比发怒还要恐怖,“去把卓易找来。”
“是。”手脚发软的童童颤颤巍巍地飘出大门。
禁书
鬼界图书馆藏书众多,从古到今,不管你想得到的还是想不到的,那里都有,整个图书馆现今由一只狐狸掌管着,它通晓任何知识,任何疑难杂症,是要有书记载,便没有它不知的,但是找它有些难度,因为它有个怪癖,就是在书里睡觉,一天睡24个小时,若不能猜出它所出的谜语,就算将整个图书馆翻个颠倒,也未必能找得到它。
吴崖和白狼抵达云道馆后,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陈老头带到了这里,说是来找一本禁书,身边是热闹非凡的市中心,巍峨的大厦背后,一道昏暗的向下阶梯,铁质的大门紧锁着,上面被人用喷漆画得面目全非,隐约可以在旁边的破烂招牌上看出四个字——恶鬼迪厅。
“进去吧。”陈老头率先没入铁门,吴崖和白狼随后跟上。
穿过铁门,地下室里乌烟瘴气,酒瓶散乱一地,桌椅也东倒西歪的,若不是厚厚的灰尘,还以为刚发生过斗殴事件。几只魈正往外走,见到白狼都惶恐地下跪。斜穿过大厅绕过厕所,来到酒店的最尽头,一间只有半人高的门微敞着。
陈老头站在门口,在门板上敲了四声,里面传来一女子嗲声嗲气地回应,“我们馆长最爱吃什么?”
三张脸立马黑了下来,这是什么谜语?!这只死狐狸!
“小花,我们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陈老头耐着性子隔着门喊话。
“不行,馆长说了,上次是他不想错过血咒,这次没什么好玩的,休想它通融。”
“……”沉默了一下,陈老头回头看吴崖,“你有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