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坐在床边,也给特蕾西念了《乌鸦骑士》的故事,听得她咯咯直笑。
临走之前,他又看向床头的花。他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花,和荒原那些千奇百怪的感染花完全不同,它们只是很单纯地盛放,不带任何杂质地明艳着。
或许是他多看了这几眼,特蕾西说:“时渊,你要不要拿几朵花回家呀?”
时渊说:“这是送给你的呀。”
“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给我留两枝就好。”特蕾西说,“我们是朋友嘛。”
秦落落也说:“她都这么讲了,你想拿就拿吧。”
一共五朵风信子,时渊拿走了两朵,还有一小扎满天星。
人类很看重这些,他觉得陆听寒也会喜欢花的。
下了公交后,他走过一个小广场。
他又看到了抗议者。
男男女女高举着牌子,写着
:【恳请联盟革职陆听寒上将】
【反对安乐死方案,反对监视者掌权!】
【我们绝不该妥协】
【他能像怪物一样思考!我们真的能相信他吗?】
时渊站定脚步,多看了他们一会。
鸟群袭击后,城中一直有关于感染高峰期的流言,很多人相信在20年的低谷期后,高峰期即将重现。而过了两个月,再没有大规模的感染生物潮,各个深渊的畸变数值也趋于稳定,这个流言就慢慢消失了。
随着流言的消失,生活回归稳定,正如过去的20年一般。抗议者的数量、游行的频率再次多了起来。
最近几周,时渊时不时能见到他们。
时渊在剧团见到了人类的热爱——程游文他们谈起舞台剧时,眼中总带着笑意和光;而抗议者的脸上是愤恨的,当他们伫立在阴云之下,身后的联盟旗帜猎猎作响,手中的抗议标语触目惊心,他们紧皱眉头,眼中像有一团无名火在烧,让时渊想起森林里的黑鸦群,或者荒原上嶙峋的怪石。于是,时渊明白了,爱和恨一样炽烈。
有几个路人站在旁边看,抗议者的队伍无声地前进,占据了长街。
时渊不喜欢看这些,正要离开,突然有个男人对着路人声嘶力竭地喊:“你们为什么相信他!他在深渊旁边待了十年,整整十年!深渊是魔鬼,会改变心智腐蚀灵魂!他总有一天会站在怪物的那一边!”
路人们见他激动,退后了半步,没想到男人不依不饶,紧追上去:“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监视者失控,他们精神不稳定,你会让一个潜在的疯子掌握整座城的生死吗?!”他挥舞着双手,“反正我不会,我到死也……啊!!!”
时渊伸出尾巴,绊倒了他。
男人摔了个脸着地,懵了两秒,再抬头看见时渊跑远的身影,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找死啊?!”他把标语牌扔到一旁,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而时渊抱着花在巷子里跑得飞快。
他第一次干坏事,心跳得都快蹦出来了,生怕被人追上。好在他很灵活,走街串巷比风还要快,一栋栋楼房掠过他的身边,男人摔瘸了,根本赶不上他。
等他跑回小区门口时。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时渊回了家,一进门就带着花香扑进了陆听寒的怀里。
他说:“送你!!”
陆听寒看着满怀的花,还有眉开眼笑的时渊,有些惊讶。他问:“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
“秦落落送给特蕾西的,然后特蕾西又送了几朵给我。”时渊的尾巴尖在空中摇曳,“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陆听寒接过花,眼中带了点笑意:“怎么那么开心?”
“因为我拿到了花,而且我还做了件坏事。”时渊说,“但我不会告诉你我做了什么的!”
“为什么不能,是什么坏事?”陆听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