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个他一直知道的答案。
从见到陆听寒的第一面、就知道的答案。
人类的麻醉药对时渊很有用。在身体机能上他从不特殊,血检查不出他是怪物,他会被乱石划伤,也会被药物影响。
或许是变成人类之后,有了他们的感情,也就有了他们的软肋。
可那有怎么样呢?
他能听见荒原的万千声响,每到深夜它们呼啸而至,他知道,他们是同源的。
时渊的尾巴蜷得更紧了,然而下一秒,陆听寒伸手压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了肩头。他手上用了点劲儿,是略带强势的态度,两人呼吸交融在一起。
“你呢?”陆听寒闲聊般问,“如果有机会,你想当什么样的人?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我也不知道。”时渊很纠结了,“我不喜欢钱,我怕孤单,需要别人的陪伴。”
陆听寒终于缓和了神情,揉了揉他的脑袋。
时渊继续纠结:“硬要说职业的话,我觉得哪种都不错,演员音乐家木雕工,或者播音员,都很有趣。你觉得呢?”
“嗯。”陆听寒说,“等战争结束了,去试试吧。”
“万一我没天赋,赚不到钱怎么办?”
陆听寒:“那就只能把你卖掉了。”
“你不能这样干,我不值钱的。”时渊睁大了眼睛抗议,“以后你就没有尾巴摸了。”
陆听寒似乎是笑了,隔了一会道:“也是。”他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不是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时渊没回答。
他睡着了。
梦中有人抚过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最后指尖轻蹭过了嘴角。
若即若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无意间蹭过嘴唇时,几乎像是一个吻。
车子停在楼下,陆听寒叫醒时渊。
时渊迷迷糊糊地上了楼。
陆听寒说:“直接睡觉吧,你站都站不稳,别在浴室里磕着了。”
“好吧。”时渊说,还是去洗了脸,回房间去了。
陆听寒去了书房。
开了灯,他坐在书桌前,终端上的报告显示,今晚怪物异常躁动,3号、5号和6号深渊的感染数值飙升,达到了50年以来的新高,它们的监视者已在准备紧急避险。苏恩齐指挥主城部队,连夜加强防线,又通知居民随时准备避难。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城内城外都是如此。
拾穗城和风阳城的状况要好很多,陆听寒和下属开了视频会议。
会议结束已是凌晨,感染数值又升了两个档次,成千上万的怪物在狂欢。
他走出书房。
客厅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时渊应该早睡了,陆听寒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就像是之前他每次都能找到时渊一样,他冲黑暗喊了一句:“时渊。”
没有动静。
陆听寒:“时渊。”
这回传来了沙沙声,鳞片与地毯在摩擦。他听过很多次——时渊窝在他身边看书的时候,尾巴垂落地面,轻轻晃动,就是这种声音。
果然,时渊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