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居市长,我们投资在江平也建座球场吧?”杨莉扑闪着眼睛问。
居思源冷不丁被杨莉这一提议蒙住了,顿了会儿,才说:“也可以啊,不过现在不行,等下一步吧。江平在不断地发展,这些高层次健身娱乐,当然也应该逐渐丰富。到时,我们欢迎杨总去投资。我会成为你们江平球场的第一批会员的。”
“那好,我过后给可立说一下,早作安排。”杨莉端起杯子,与居思源的杯子碰了下,“有居市长在江平,我们能不去投资?”
“欢迎哪,欢迎!招商引资可是我这个做市长的头等大事。”居思源说着,手机响了,是孙兴东。
“孙部长,”居思源边说边拿着手机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才道,“部长放假没休息?”
“当然休息了,我正跟渭达同志在一块儿。晚上你也过来吧!”孙兴东一副北方人脾气,说话也是侉气十足。
居思源这就有些为难了,他答应了王河、孙浩然他们。要是以前,可能还好办些,跟王河他们改个时间,但这次,是自己到江平后回省城大家在一块儿第一次聚会。如果这时候突然提出来要离开,去兴东部长那儿,王河保不住要跳起来骂他的。但是,兴东部长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渭达书记也在,他能不去?他瞥了眼屋内,王河正在喝茶。他回孙部长道:“部长,我现在正在路上。这样吧,晚上我一定赶到,但是可能时间不能待太久,就得跟部长请假。老爷子这边有点事情。”
“不是……”孙兴东问。
“那不是。是他的一个老部下从北京过来了,晚上老爷子做东,我得陪着不是?”
“那当然。也好,你过来坐坐吧,也代我问老爷子好。老书记身体好啊,前不久,我碰到老书记,说话响亮得很。”
“谢谢部长。我稍后就到。”
居思源进了屋,对王河说:“杨总的普洱喝了,球也打了,咱们是不是得……”
“啊,对,浩然还在等着呢。”王河起身,又跟杨莉道了再见。临上车时,杨莉说:“居市长,你可得记着球场的事啊!”
“放心,记着。”
车子上了路,居思源道:“我先得到假日酒店那边去一下。有个摊子,先去应付下。”他没有说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摊子。王河和孙浩然都是一路货色,对官员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你拿官来说事,弄不好就崩了。虽然,对居思源当官他们并不反感,但在他们的眼里,居思源知道,更多的时候是把居思源还定位在大学同学和昔日的同事这两个身份上。在王河和孙浩然他们看来,这个时代,官吏已经够多了,好的新鲜的官员太少。而他们站在民间的立场上,做着记者,做着教师,他们仍然能凭自己的良知来处理和认识理解这个世道。居思源为此也努力地在王河他们面前,保持着内心的那种道德律。他和他们一样,喝酒、聊天、抨击这个社会的种种不公,当然也批判官场的种种腐败。然而,居思源一直觉得,他们的心都是善良的,对这个社会、对他,都是寄予希望的。而且,因为跟他们在一起,他有种回归淳朴的快乐,也有难以在旁人面前表现的天真,甚至感到他们就是一面镜子,时时地照着他,让他尽量地正身形,持操守,走正路。χ米χ花χ在χ线χ书χ库χhttp:bOOK。MIHu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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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沉默了会儿,才问:“非得去?”
“就是,我也觉得……不过,我过去一会儿就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喝。”
“那……好吧,我送你。”
王河既是居思源大学的同学,毕业后又是同事,他是居思源进入社会后最先交往而且交往时间最长最为莫逆的朋友。王河脾气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为人却十分的天真。表面上看,他完全是一个有些匪气的人,长年穿套牛仔装。但内心里,居思源觉得王河是这个社会上少有的纯真的人了。当然,说王河纯真,也并不是说他对这个社会不了解。王河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这个社会看得太透了,总能一针见血,找准七寸。而孙浩然则显得世故些,孙浩然看问题喜欢从最坏的地方看起,从坏想到好,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看问题的方法。而且,居思源发现孙浩然这种古怪的方法确实有些道理。当年他从宣传部人事处长任上准备考副厅时,他也有些犹豫。问孙浩然,孙浩然说:“即使考不上,你会怎么样呢?不还是处长!”看,这解决问题的方法多简单,并且奏效。他去考了,一考成功。孙浩然后来说:“关键是你有能力,有能力而不考,是对公开招考的一种蔑视。”居思源听着笑了,居思源其实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不过他也知道,公开招考的名堂很多,普惠性的公正后,也还有阴暗的地方。比如面试,就很难说。前六名入围,都进入面试,面试的印象分就出来了。记得当时面试结束后,就有一位面试考官问他:“居老身体还好吧?”他一下子明白了,这话问得含蓄,却极富暗示性。他说:“还好,谢谢!”那一刻,他最大的感觉是有些委屈,凭能力的事为什么非得牵扯到老爷子?但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这些年,在大大小小的场合,当介绍到他时,往往都得补上一句:居老的公子。这补的一句话一出,满座立即呈现出尊敬之色,有人说曾是居老的秘书;有人说听过居老的报告,脱稿讲两小时,生动透彻;还有人说某年某年,曾蒙居老关照,不胜感激;等等。居思源知道,虽然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他一辈子会罩着父亲的光环,那是不争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