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劳力士手表、钻石戒指、白金耳环、白银手链各就各位,眉毛画过,睫毛涂过,粉底打过,口红上过,香水点过,穿一身整齐的休闲妆,俏丽得无以复加,如同天仙。
我问她:“吃过饭了吗?”
“没有。”
“我们都快吃完了,你看看再要点什么。”
“没关系,我无所谓。”
“别啊别啊,我们等着你!”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陈小露看看大家投向她的关心的目光,然后看向我。
我低下头:“奸情败露,他们都知道了。”
大家哄堂大笑。
陈小露翻着眼睛看着大家。
大庆说:“周文告诉我,我告诉所有人。”
建成说:“没关系,我们能理解,我们都是过来人,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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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馆出来,我们四下散去,我钻进陈小露已经打着火的汽车,抬头一看陈小露,惊奇地发现她竟面露不悦之色。
“怎么了?”我问,一边伸手过去,想搂住她。
陈小露推开我:“我告诉过你别说别说——你——”
我愣住了。
少顷,我问她:“为什么?”
“告诉你别说就别说,你知道——唉——”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一副无限苦恼的样子,把头靠到靠背上。
“那,我先走了,再见。”
我拉开车门,走出车外,片刻之间,陈小露的车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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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一见钟情不可靠,性爱更是不着边际,人世间没有任何救命稻草,生活一片死水,除了循规蹈矩地走向死亡以外,人没有任何目的可言,如果有,那也是活下去本身,活下去,活下去,无情地活下去吧。
我走在街上,感到的不仅是莫名其妙,简直就是不知就里。费尽周折,见到陈小露,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想抽烟,一摸口袋,烟盒不在了,不仅烟盒不在,而且打火机、钱包等等一切物品全都不翼而飞,于是回到刚才吃饭的那个涮肉馆,涮肉馆内人烟稀少,刚才我们吃饭的那一桌早已收拾干净,我来到服务台问值班的小姐见没见到我的钱包,小姐叫来收拾桌子的服务员,逐一盘问,竟然谁也没有见着,我只好出了涮肉馆,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但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于是再次回到涮肉馆,用那里的公用电话打给大庆,大庆还没到家,于是我只好再次出了涮肉馆,在街上闲荡,荡了不知多久,又翻身回到涮肉馆,不幸的是,涮肉馆已关门,连里面的灯也灭掉了,于是又原路折回,走到公用电话边给大庆打电话,没人接,大庆仍未回家,看来,他是跟吴莉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于是我坐在公用电话亭边的一小块黄色灯光里,等着大庆回家。
在等的过程中,我无聊至极,想抽烟也没有,想喝水也不行,我像是干沙漠中的一只青蛙,我鼓着眼睛,蹲于地上,悲哀莫名,我蹦跳几下,四下逡巡,眼前一片茫然,什么都无法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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