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贞笑道:“我今儿已经打算好偷懒的,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呀。”江太夫人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当着外人也这么没脸没皮,也不怕被人笑话。”看得出来,言语间很是喜爱这个孙媳妇。
玉仪接话笑道:“太夫人不知道,贞姐姐从前没出阁便是如此,我看如今越发懒的厉害了。有太夫人心疼她,日子当然过得舒心自在,三年不见,看起来倒比从前还年轻些呢。”
“好啊。”贺婉贞连连笑道:“我请你来做客,你反倒来揭我的老底儿。”
一番说说笑笑,倒也十分热闹融洽。
因为江廷白的事,玉仪并不想在江家久留,说得差不多便起身告辞。玉华也没兴趣呆下去,玉清更是巴不得早点回家,末了找到玉娇,人还迷迷瞪瞪没大苏醒呢。
“你看这孔三小姐如何?”江太夫人问道。
贺婉贞被留了下来说话,回道:“她自幼就是养在豫康公主跟前,教养是不成问题的,模样儿也不错,人又大方爽利,我觉得挺不错的。”
“若论人品相貌根基,倒也和廷白般配。”江太夫人有些惋惜,摇头道:“可惜年纪小了点,我们廷白不能再等了。”
贺婉贞是愿意玉仪嫁过来的,忙道:“也不算太小,先订了亲,回头再准备一、两年嫁妆,嫁过来刚刚好。”顿了顿,“反正小叔叔也有屋里人,只不过子嗣上头晚几年罢了。”
江太夫人又道:“只是她那继母我看不上,亲生儿女一味的娇惯,庶出的养得一股小家子气,实在上不得台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贺婉贞抿嘴一笑,“若是孔三小姐嫁到江家,往后便是江家的媳妇,有老祖宗你教导着,还愁什么?”
江太夫人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妯娌。”
贺婉贞莞尔一笑,又有些担心道:“孔三小姐是豫康公主的外孙女儿,在孔家又是嫡出长女,只怕人家未必愿意呢。”
“难道我们廷白还配不上她?”江太夫人只觉自己孙子是最好的,有些不乐意,“她若是公主的亲闺女,或许我们家攀不上,外孙女都隔了两层了,又能有多高贵?到底姓孔不姓顾,也就是知府家的孙小姐罢了。”又补道:“说一句自大的话,她祖父我还没瞧在眼里呢。”
贺婉贞方才不过是故意激将,眼见有了效果,忙笑,“老祖宗说的是,哪怕是个金枝玉叶,也没有我们白大爷配不上的。”
江太夫人问道:“今儿廷白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江廷白此刻正在苏州城外,看着渐渐远去的几匹马儿,直至再也看不清上面的骑坐的人,方才扬鞭策马回城。刚到城门口,便见四周已经开始戒严盘查,心中暗道一声好险,亏得今天没出什么岔子,到底平安把人送走了。
回想今日之事,不由想起了那孔三小姐,一想到那牙尖嘴利好似小猫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一笑。当初在画舫上见面时,只当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是一朵玫瑰花,浑身的尖刺儿。
不过当时幸亏她反应快,毕竟自己的法子只是下下策,万一真的造成误会,自己倒还没什么,孔三小姐只怕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至于自己说事后娶她,虽然不是随口诳语,但真到了那种糟糕的地步,便是自己愿意娶,祖母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只怕难以收场。
当初在画舫上出手相救,除了有点远亲关系外,另一方面也是想交好孔家,毕竟家族根基都在苏州地面上。倘若自己毁了孔三小姐的名节,到时候交好就不用想了,没准儿两家从此结下了仇,那自己的祸可就惹大发了。
不对……还有豫康公主那边的顾家,越想越是捏了把汗,亏得那丫头反应快,这才把一场惊险化为虚无。
还好,还好,江廷白心里松了一口气。
“白大爷。”刚到江家门口,便见一个小厮跑上来道:“太夫人传了话,让白大爷回来了过去说话。”
江廷白年纪不小了,不方便再住内宅,平日都是住在七房这边,只每天去江太夫人跟前请安。今日忙着送那位重要的客人,一早就没有过去,眼下不等换衣服,便又匆匆去了上房院子。
江太夫人迎面便问:“我听廷书媳妇说,你在回来的路上,出手救过那孔家的三小姐,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江廷白点了点头,“因为用了几瓶子药膏,是书大哥托我带给大嫂嫂的,所以才说了这事,没想到她们在京中原是旧识,倒是越发巧了。”
“你觉得孔三小姐如何?”
江廷白一怔,明白祖母又在为自己婚事操心了。
江太夫人又道:“今儿我也见了,是一个贞静秀雅的好姑娘,样貌也不错,家里的根基和你也般配。”顿了顿,“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贞静秀雅?江廷白呛了一下,“呃,年纪似乎太小了些。”
“也不小了,先订亲再准备嫁妆,总得花个一、二年功夫,嫁过来刚好。”江太夫人照搬孙媳妇的话,埋怨道:“你这个年纪,别人的孩子早就满地跑了。你不急,祖母还等着抱曾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