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死死拽着床,不肯让易沉拉扯。他在家里从来不穿玩偶服,现在只带了口罩,被易沉认出来了。
“小媳妇,原来你住在这里呀?哎呀,怪不得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要遇见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果然就遇见你了!是上天让我们在这里相遇!”
林秦有些崩溃。
上学的时候易沉尚且还能保持几分理智,虽然也经常对他的熊头动手动脚,现在却像一头松了牵引绳的大狗,尽情撒欢。
“不许动!”林秦气喘吁吁地推开易沉,“你他妈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易沉委屈地瘪了瘪嘴:“好久不见,抱一下怎么了?”
好久不见个屁!他们放学才分开的!
“说实话,你跟那群人一起来偷钱偷东西?”
易沉敏锐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偷钱?他们来过了?”
林秦:“没有。”
林秦带着口罩,易沉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但总觉得林秦隐瞒了什么。他站起来后对林秦伸出手,林秦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按着床边站起了身。他的屋子太小,刚才林秦坐在地上还不觉得,现在两人都站起来,就觉得整个空间已经被装满了。
易沉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在连接着卧室一角露出的货架上停住。
货架上挤满了薯片等袋装零食,一袋虾条正摇摇欲坠。
易沉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心里的两个影子渐渐融合成一体:“难道你是……他不是看不见吗?你装的?”
走廊里传来怒吼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强子等人不小心走错了方向,破开了隔壁开饭店的老板的家。也算是他们倒霉,那老板长得五大三粗,胳膊比他们大腿都结实,平时都在外面进货,鲜少回家,难得今天卸货早,谁料刚开门就看见几个小贼正踮脚摸他们家藏钱的小盒子。
“哪来的王八犊子手脚不干净偷到老子头上了?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的腿打断了!”
强子等人欺负中学生尚可,但对上膀大腰圆的成年人就只能满地打滚了,此刻正被打得吱哇乱叫,好不热闹。
易沉指了指走廊说:“就是这伙人搞的鬼,出去看看?”
林秦捡起地上的木棍,扔到角落里,正好撞上一旁衣柜的大门:“不看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易沉抱着胳膊倚在货架边:“我怎么觉得我家小媳妇淡定地像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于是深谋远虑地提前应对好一切了呢?”
林秦意有所指:“我要是能预知,肯定提前把门锁焊死。”
易沉恍然大悟,扭捏地看着林秦,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你要实在不想放我走,我今晚就不走了。”
“不,请滚。”林秦面无表情地说。
林秦的小屋虽然摆放了很多杂物,却十分干净,也没有尘土和堆积旧物的味道。易沉怕林秦真的动手赶人,撸了袖子帮他收拾刚才倒下的矿泉水瓶,还帮他把不方便够到货架最顶层收拾了一层空位。林秦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递给易沉一瓶可乐。
易沉笑了笑,接了过来,刚开盖,外面传来敲门声,那老板的嗓门敞亮,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吆喝声,此刻憋了一通火,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了:“林秦,你在家吗?那些小贼我打跑了,也报警了,我得出去跟你婶说说,一会儿警察来了你招待下啊。”
林秦手一抖,易沉的眼神顿时犀利地攫上了眼前人。
易沉缓慢地勾起唇角:“林秦?”
林秦心口狂跳,手心冒汗,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在此刻被揭穿,竟让他有一种天塌地陷,大事不妙之感。他很努力地想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奈何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老板没得到答复,又敲了两下门:“林秦?林秦?你出事了?!操,这群瘪犊子,老子要宰了他们!”
眼看着老板要破门而入,林秦捏了捏鼻梁,无奈地说:“我可以解释,先开门。”
易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地游走全身,很久才依言转身开门。
老板一见是个不认识的,立刻就要撸袖子打人,易沉笑道:“您好,我是林秦的同学,也是辉中的学生,在您家里吃过饭呢。”
老板疑惑地问:“同学?”他侧头去看,林秦对着他点了点头。
老板放下心来,拍了拍易沉的肩膀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漏网的毛贼呢!看看,差点伤了自己人。隔壁那几个小畜生要是再敢回来,林秦你立刻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易沉:“放心,他们不敢再来了。”
易沉决定明天就带人把他们提前送去医院。
老板忙着去清点货,易沉关了门,他熟练地拨上了锁别,倚在门上看林秦。林秦一点没有被揭穿身份的慌乱,他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说:“别压着那扇门,不结实。”
易沉抬起肩膀,果然见门上有颗松动的螺丝不堪重负地抖了抖。他低头从工具箱里摸出螺丝刀,顺手帮他拧紧了螺丝。
刚才得知小媳妇就是身边神秘的熊精时,易沉的大脑瞬间宕机了。但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确实也有相似的地方。
不仅是那同样清冷淡薄的声音,行事上都是强悍却泯与众人,从不主动暴露自己的实力,却也不惧怕被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