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撞,也不知自己是轻是重,下一刻,云姒便听他闷哼了声,靠倒在了池壁边。
齐璟垂头不振,双眸紧闭着,一手还捂住了下巴,眉间蹙痕夹杂着一丝压抑的痛苦。
他半晌无声,云姒愣住,蓦然诧异:“是不是撞伤你了?”他不答,她便慌了,连忙去掰开他的手,方才的骄纵转瞬不见:“我看看!”
齐璟也不执着,任由她拉开了自己的手。
他下颔沾湿了,几近完美的轮廓在光影泛照下水光朦胧,云姒仰着头,自下而上仔细端详,除了发现他干净的下巴红了一块,却是看不出其他。
她将掌心轻捂上去,慢慢地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疼不疼?”
齐璟低眸凝着,薄唇微不可见地一抿:“嗯。”
“还跟哥哥自幼一起习武呢,怎么这都躲不开……”
云姒嘴上嘀咕着,却是更为轻柔的按抚。
齐璟注视于她,压下嘴角笑意,一字一句缓声道:“韶华易逝,与你共度都来不及,躲你做什么?”
他嗓音低磁,带着无边无尽的蛊惑,又宛若宣誓,云姒心跳一怦然,嘴角不禁想要扬起弧度,她答不上话,最后只余下一声含娇的低哼。
齐璟背靠到池壁,双臂勾过她的腰肢,让那娇软的身躯贴上自己,下巴还有她温柔的抚弄,他慵懒阖目,掌心流连在她玲珑有致的腰身。
他的手很不安分,但云姒这会儿是彻底心软了,只认真揉抚,他要怎样,就由他怎样。
少顷,云姒扬睫去看他,却见他唇角略翘,面容上疼痛的神色全无,甚至颇为舒服享受,她愣了愣,才开始觉得不对,她撞归撞,但凭她的力道还能真将他撞疼得直不起腰不成?
审视他片刻,云姒满目狐疑:“真有这么疼吗?”
清俊的眸子缓缓睁开,齐璟和她对望一眼,这次没再出言,许是说不出骗她的话。
云姒渐渐蹙起眉头,终于意识到他是在博取同情,立刻收回手并谴责:“你骗我!”
“没有,”他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反问她:“是不是红了?”
云姒张嘴又即刻哑然,确实红了……
她道行太浅,终归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整个人还被他搂抱在怀里,全湿透的衣衫将身材曲线勾勒尽致,令他们更为亲密无间。
双手握着虚拳,轻搭在他硬朗的胸肌上,稍稍僵持了下,云姒不追问了。
她转而低嗔:“上次在这儿,你凶我,还咬我。”
上次,是她初来御乾宫不久,不听他的话和云姮起了争执,还将幻羽画册给毁了,而后被他传唤到御池,狠狠欺负了一回。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齐璟淡淡一笑:“若没记错,那时你还扇了朕的巴掌。”
指尖一顿,云姒立马心虚了,眸光闪烁:“那也是要怪你自己的,谁让你乱来……”
他眼底尽是柔和,捏捏她的耳垂,温言轻哄:“好,怪我。”
每次他一温柔地同她说话,她就什么气都消散了。
云姒低头抿笑,指腹摩挲他漂亮的锁骨,又顺着线条描绘他肌理的轮廓:“你快告诉我,明华和成渊的婚事,你是认真的吗?”话落,她又马上仰起头,敛着几分羞赧,语气撒娇:“我不脱衣服……”
齐璟泛出笑来,“外衣脱了。”
云姒想了想,只脱外裳倒也没什么,便随他动手褪下,兀自道:“你回答我呀。”
衣裳丢到池边,他将人揽回怀里,不答反问:“这些时日,明华和你走得最近,你觉得她对谁有意?”
明华虽活泼好动,但也是闺养的郡主,来来去去的地方也就王府和皇宫,相识的儿郎本就不多,更甭说是相熟的了,能排上名的怕是也就齐瑞和成渊两人。
可白日的时候,和成渊的婚事,明华是有拒绝之意的。
云姒思索一瞬后道:“不会是……瑞王殿下吧?”
齐璟向后靠着池壁,“他们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但是何情谊,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毕竟……”他凝眸于她,语色逐渐深澈:“世上一切都能玩弄鼓掌,唯感情最是不由人。”
感情不由人,那他们过去并不熟稔,他却几次三番庇护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身子在水中虚浮着很是不稳,又见他敛笑正色,云姒顿了顿,手臂环绕上他的腰,侧首枕到他的颈窝,不知怎么的就轻声问了出来:“那陛下当初救我,是出于意外吗?”
默了会儿,齐璟低低道了句:“不,”抚上她的发,他嗓音微沉:“是注定。”
从她跑回金銮殿求情的那刻起,从她命人送来那封邀他共饮的书信起,他的理智就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