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盛京城开始打雷闪电,下起了瓢泼大雨。
隔天楚邢起床推开门时,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随身伺候的小厮看到他要出门,立刻拿了把伞就跑了过来。
“楚先生,外面雨大,您怎么出来了?”
楚邢笑了笑,回应道:“别担心,我只是去外面看看而已。”
“那小的跟楚先生一起去,”小厮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替楚邢撑起了伞。
楚邢比较高,比小厮高了整整一个头,小厮撑伞有些费劲,为了照顾小厮,楚邢走得并不快,还特地弯下了一点腰。
楚邢看着地上的泥土,泥土是黄褐土,大量雨水的涌入带走了一些泥沙,地面上坑坑洼洼,很是难走,没一会儿,楚邢那双鞋就变得污浊不堪,连带着衣角也沾上了好些泥。
“楚先生,这大雨天的,外头又有什么好看的?”小厮很不理解。
楚邢只是嘴角含笑,没有解释。
两人很快到了昨天看田的地方,田地里的庄稼人穿着蓑衣正在疏通水流,就怕雨水淹没了地里未长成的庄稼。
有些农民见到楚邢,还热心地叫他不要往前走了,前面的路更难行。
楚邢礼貌地谢过他们的好意,目光眺向下脚处的房屋,房屋虽简陋了些,但看着并不像会出事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就叫小厮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路确实比前面的难走一些,走着走着脚就有些陷入土里了,小厮劝楚邢别再往前走,就此返回,楚邢没有答应。
两人很快到了陈乡绅那间祖屋,屋子大门紧闭,雨水淋湿了墙头,看着萧条了些,倒也算一间恢弘的祖屋,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异状。
楚邢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叶瑾宁随意说的几句话,他竟然有些当真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便喊小厮回去了。
路上遇见两三庄稼人在交谈昨天叶瑾宁说的话,语带鄙夷,“昨天那姑娘还说我们这会遭遇洪水死人,雨虽然是大了一点,哪里就能淹没田地闹出人命?果然是胡说八道。”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她跟董老板说陈乡绅一大家子十年前死在了屋子里头,把董老板气得脸都青了,你们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胡说八道,要真十年前死在屋里了,我们村里的人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别听她瞎说,我看那姑娘就是个疯子。”
“说得也是,她还咒我们会出事呢,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
楚邢听着,不禁莞尔,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毕竟那姑娘说的,确实是无稽之谈,荒谬得很。
第二天,雨势依旧保持着不大不小的状态,楚邢照旧跟小厮出去走了一圈,还是没什么发现。
第三天,雨势渐小,甚至有了收尾的迹象,天色看着即将放晴。
楚邢索性也不出去了,就坐在屋里烤火,听着小厮转述村里人对叶瑾宁的冷嘲热讽,连声咒骂。
楚邢抬头望天,真觉得自己魔怔了,这都过去三天了,哪里有叶瑾宁说的那些事?
他摇了摇头,唤了小厮去收拾行囊,准备隔天就走。
就在那天半夜,天空轰隆一声,把楚邢和小厮从睡梦中惊醒。
小厮刚点了灯,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楚邢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赶紧喊了小厮去外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小厮披了雨蓑跑了出去,回来整个人都是惧怕的,手脚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他神色慌张道:“不好了,楚先生,瑶河决堤了,河里的水冲进村里,把田给淹没了,田脚下那五户人家遭了秧,听说淹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