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冲出三只乌鸦酒吧的大门,同时拨通斯戴尔警探的电话,叫他派个警察过来处理事故。
“是超能者吧?”斯戴尔的问题,以及提问时那种略带怀疑的语气,令伊莱深感不安。可他此刻无暇顾及警探的反应,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然是的。”他厉声答道,迅速挂断电话。
遮阳棚上有三只铁乌鸦,伊莱就站在底下,捋了捋头发,仔细地搜寻多米尼克·拉舍和维克托·维尔的影子,但只看到了酒鬼和流浪汉、风驰电掣的汽车,还有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驾驶员和乘客。他骂了一声,铆足劲儿踢向旁边的垃圾桶,享受着疼痛的爆发与消退。不知道伤到了哪儿,反正愈合了,骨头、肌肉和皮肤完好无损地回归原位。
他不应该杀死米切尔·特纳。
他心里清楚。倒不是因为那人无辜,还真不是无辜的。伊莱查看了警方记录。特纳犯过事儿。况且,跟怪物厮混在一起的人,也不比怪物好到哪里去。话虽如此,办完了事,他却没有安宁的感觉,也没有片刻的平静,这种意外的状况令他心头一沉。一直以来,正因为有上帝的认可,他才不至于迷失。
伊莱低下头,画了个十字。他的情绪刚有所缓和,手机响了。
“什么事?”他凶巴巴地嚷道,同时朝停在对街的汽车走去。
“维克托在数据库里发了消息,”塞雷娜说,“福尔肯·普赖斯工地。一楼。”他听见阳台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就在这儿,酒店对面。你解决掉多米尼克·拉舍了吗?”
“没有,”他吼道,“但米切尔·特纳死了。截止时间还是午夜吗?”走着走着,他的怒火渐渐平息,理智又回来了,如同愈合的皮肉。一切仍在轨道上。不是他设定的,但毕竟是轨道。
“还是午夜。”塞雷娜说,“警察呢?需要我给斯戴尔打电话吗?叫他派人去大楼?”
伊莱轻轻地敲着车身,他想起了斯戴尔的问题还有他的语气:“不。等午夜过后再去。特纳死了,维克托逃不出我的掌心。叫他们十二点准时赶到,不要立刻行动,命令他们待在墙外,等我们结束了再进去。告诉他们,里面不安全。”他钻进汽车,吐出的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霜。“我这就过来,要来接你吗?”对方没有回答,“塞雷娜?”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不,不用了。我还没换衣服。我去那儿找你。”
塞雷娜挂断电话。
她靠在阳台上,似乎没有觉察到贴着胳膊的铁栏杆是那么冰冷,因为一缕黑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两层楼下,再数过去几个房间,黑烟是从一扇打开的门里飘出来的,飘向她所在的地方。好像是烧纸的气味。塞雷娜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上高中的时候,她和朋友们每次都在暑假第一天晚上燃起篝火,烧掉所有的文章和试卷,将旧学年付之一炬。
可是,豪华的君子酒店,房间里也没有壁炉。她正在琢磨原因,忽然看到一条大黑狗跑到了阳台上,隔着栏杆往外看。接着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唤它回去。
“多尔,”女孩唤道,“多尔!进来。”
塞雷娜浑身一激灵。她太熟悉这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小的金发女孩,曾被无数人错以为她们俩是双胞胎的那个丫头,蹦蹦跳跳地出来了,伸手拽住狗脖子。
“进来,”希德妮哄着大黑狗,“我们进去。”
大狗转过身,顺从地跟着她回房了。
这是哪间房?塞雷娜数了起来。下两层楼,再隔三间房。
她一拧身子,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