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炤木着脑子,僵着四肢,机械地迈出丧尸般的步子走到桌边,头几乎要低到胸腔里去,嘴唇颤抖了一下,心一横,眼一闭,大(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
陆小凤:“不该什么?不该一杯倒吗?不对,那真的算得上‘一杯’吗?一口倒?哈哈哈哈哈!”
陆炤酝酿到位的愧疚情绪被笑得去了一半。
花满楼宽容地招呼他坐下:“好了,我们原谅你了。其实你讲的故事情节还挺特别,挺有意思的。”
陆炤顺从地坐下。双手老老实实放置在跟前。
花满楼推过去一碗粟米粥、一碟小汤包:“先吃早点吧,吃完还要赶去茶馆吧?”
陆炤开始狼吞虎咽。
陆小凤用帕子一抹嘴,道:“虽然事情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但是细想倒也还在情理之中。你的故事虽有点离谱,不过对我与花满楼的了解倒还挺透彻的。”
陆炤噎住,被花满楼关怀拍背,痛饮几大口粥,缓过劲来继续快速进食。
等他好像吃得差不多了,陆小凤起身,去拿了挂在墙上的红披风,展开一抖,甩上后背,系上带子:“今天正好起得早,我们今天就一块儿去茶馆吧。”
陆炤看到他的动作,匆匆擦拭了嘴巴,冲回房内去找自己的大斗篷。
差点忘了这个!
“上班”途中,又路过那座小桥。
忽然见桥下伸出一双手,把一只虽旧却干净的破碗搁在岸上,接着自桥洞里探出一颗令人眼熟的脑袋。
这颗脑袋的主人刚从底下爬出来,一边锤腰,一边随意四望,忽的就对上了桥上的三人。
“俺老天哎——”脑袋大嘴一张,烂牙相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
花满楼耳聪,不太受得住这样突然的刺激,没几天的时间内,却第二次碰上这样的折磨了。
陆小凤不禁迈出一步,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这一动弹,把那位“桥洞住户”惊了一下,用仅剩的微末理智控制四肢转身逃跑了——跑路时还没忘记把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宝贝家当——那个破碗捞走。
陆小凤抬着试图挽留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陆小凤询问的眼神投向陆炤。
陆炤淡定,古井无波,拂了拂大斗篷下摆不存在的灰尘:“不用去管他,被我吓到的普通人多了去了。”
习惯就好。
指不定那人吓着吓着,哪天突然也就脱敏了。就如先前的张掌柜那样。
银铃般的笑声忽的响起。
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苗服小姑娘看向这边笑个不行,浑身大大小小的银饰“玲玲”作响,手里捧着的、咬了一口的烧饼里的馅料都快掉出来了。
陆小凤朝她挥挥手,觉得那小姑娘看上去真是活泼灵动,笑起来时,弯月牙似的眉眼,鲜嫩唇瓣后面露出的一点点小虎牙,都显得可爱极了。
“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