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得了急病,也或许中了毒。”
“他们可有家人?须得报官来处置眼下的局面吧。”
一位家丁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房:“家人许是有的,只是可能无法处理这件事情。”
另一间房中,他们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孤独老人。
老人只身一人坐在那里,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剑。
他们对老人讲述了隔壁那房里发现的场面,老人只是呆呆望着他们指向的那面墙,不言不语,无悲无喜,似乎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等到前去报官的家丁匆匆赶回来,身后竟然跟着六扇门的捕头。
六扇门的捕头仔细检查过这座宅院里里外外每处角落。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户人家乃是江湖名门姑苏拥翠山庄之人,那位看似痴傻的白发老人乃是昔日剑法名震天下的江南第一剑客李观鱼,而那对男女正是李观鱼的儿子与儿媳。
那儿媳神色癫狂,口中、咽喉、指缝等处都有许多地上散落的那种白色粉末。
或许那东西有毒,她是吃死的。
而李观鱼的儿子李玉函就如明面上所见那般,就是自刎而死的,或许是为的殉情。
夫妻俩死后,负责照料李观鱼的仆从被这出场景吓得逃走,整座宅院便只余下孤独的老者一人了。
倘若不是当即被他们发现,李观鱼只怕可能饿死渴死在这座宅院里,直到三人的尸首被偶然闯入的外人发现。
只是眼下这位老者也是孤身一人,无人照料。
捕头刚想说要将老者带回去,等到姑苏来人接回,就听小女孩斩钉截铁道:“我们可以奉养他!李观鱼老前辈的事迹,我曾听闻。我素来敬仰老前辈的剑术与品行,而今又岂能坐视不管老前辈孤苦无依!”
捕头对小女孩此番言语所展现的气魄与风骨大为赞扬。
领回了已然不能再出剑的李老前辈,小女孩想要拜师的另一位剑客老前辈却因她的姗姗来迟闭门不见,拒绝她的拜师。
妇人安慰女儿道:“没关系,虽然拜不得这一位,总还有其他可能愿意收你的。”
小女孩攥紧手上的小木剑:“就算拜不得师父,只能自己练剑,我也要成为一名剑客!”
自从她握上剑柄,感受到心中涌现的渴望,她就再没有放弃过剑。
每日晨昏定时练剑,风雨不绝。
爹娘起初还不能够理解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还没人家的长剑高,怎么就喜欢剑喜欢得不得了,立誓要成为一名剑客了呢?
爹还打趣,要不要来日为她寻一位剑客作夫君。
她道:“无论我婚否,无论夫是谁,我想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想成为的人都是我自己想成为的。他人得到,如何能与我自己得到一样。”
从此爹娘再没有看轻过她想成为剑客的念头。
可惜许多剑客并不收女弟子,而愿意收女弟子的剑客,如峨眉剑派的独孤一鹤,好些都已不再继续收徒,精力有限,倒也能够理解。
而剩下她有机会拜入门下的那些剑客里,她又挑拣着人品德行、剑法高低,剩下也便没有太多选择了。
“可惜年轻的剑客就像仍在打造、磨砺的剑,不知何时就会折断,也大都没有早早收徒的打算。”
在院墙下例行练剑的小女孩收势而立,遗憾叹息,“不然此番决斗的那两位就可为我师父。”
她而今自己练剑的架势也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仅是最最简单的劈、刺、点、撩、截等剑招,也在她日复一日的重复与研习下变得更加凝练。
不多时,竟有人前来告知小女孩,前头有一位佩剑之人上门来访,正在前厅,老爷与夫人便唤小姐前去。
小女孩简单收拾打理过后,来到前厅,便见到了一位气质凛冽的白衣剑客。
他看似孤高冷酷,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却正视小女孩自我介绍道:“我便是西门吹雪。虽我而今不收徒,但可略指点你一二。”
瞬间的惊喜砸得小女孩头昏脑涨,好在她很快冷静清醒:“我是慕容惜生,多谢阁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