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亲手为弟弟斟茶倒水:“哥哥我肯定不会这样。我们兄弟之间感情多深啊!”
子由想到自己兄弟俩分离期间往来的书信诗词,刹那释然。
他们苏家的兄弟情深,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的,不是什么假情假意的阋墙兄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格致从地上艰难爬起来,被沈素搀扶坐回轮椅上的时候,那所谓的哥哥已经转道去扑旁边盖着白布的东家,还要接着干嚎。”
“沈素推着轮椅往边上老鸨与龟公所在的方向挪,就见老鸨睁眼瞧过一下,又闭眼幽幽叹道:‘东家那不成器的长兄来了。平日里除了来找东家要钱花用,又或者骗骗新来的姑娘家倒贴钱给他,他哪里还有正经上门来看望东家的时候。这回听东家去了,他来此不定是为的什么缘由呢。’”
“听东家这位长兄的过往事迹,沈素就定睛去瞧,果然看见东家长兄仰头干嚎时,露出的一张清俊的脸,依稀可见与东家有些微的相似感,但与东家普通而略显刻薄的面容相比,着实有些天差地别之感。”
燕南天不由发出感慨:“弟弟虽然长相不出众,但却是远近闻名面冷心善的大好人;而哥哥面容出挑,心性却是不佳。如此可真是……”
“人不可貌相。”
存中接话。
好几位学子也是颔首赞同。
“看过青楼东家,龟公竟然转而领人上楼,道楼上的房间里,还有一起案件。”
什么?又一起案件?两起案件同时发生的么?有什么关联么?
众人都竖起耳朵等待后续。
“沈素略一犹豫,也跟在他们身后,且还与龟公一起,帮着将格致的轮椅抬上楼。”
“楼上的房间大门敞开,一眼望去,除了能看到对面大敞的窗口外,就是后院的方向,视野中似乎没什么异常。”
“直到龟公在门口停下,请格致入内去看。”
“格致进入房间,到床边时,看到床上的场面,回身时,目光落在门口方向,死死盯住不动。”
“沈素好奇他在看什么,就随之踏入房中,往门口方向回看——”
“墙上密密麻麻的血字,歪斜扭曲。”
“惊得沈素连连倒退,直到格致从他身侧路过,上前去细看墙面上写的什么,还将之一字一句读出。”
“字词句式都很是混乱无序,总体概括下来,就是说自己杀人无数,最后醒悟,却为时已晚,于是自杀以谢罪。”
“那方才格致从床上看到的就是——”
“沈素猛地转身,就见床上一具苍白的颀长人影,双眼紧闭,脖颈处勒紧的绳子与那日格致从自己身上取下的绳子一般无二,此外,那人身上、床上都晕开了大量血水,乃至床边的地上都滴滴答答地流淌过血液。”
“沈素平生只是一届天然单纯的乐痴书生,哪里见过这般冲击的画面,转身就扑向距离最近的窗户,从窗口往外探头大喘气,努力平复受惊的心。”
“然而,他略一低头,就看到了正下方那盖着白布的东家,以及扑在东家身上干嚎的东家兄长。”
“东家……他真的就是那个连着杀了好些书生的凶手吗?他真的最终在杀人后悔悟自杀了?”
“沈素觉得这个案件的反转与谜底的揭开来得如此突然,可似乎一切也都说得上来。”
这一连串触目惊心的“见闻”,使得听书的众人心脏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次公道:“果真如寇兄所预想的那般,先前意欲对沈公子下杀手的真凶,看来就是东家了。”
平仲却并未露出得意高兴的神情:“可东家怎么会自杀?他方才又重新作案,杀害了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突然‘悔悟’而自杀?”
他反正觉得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次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