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长久的将来?”
闻人蔺说得轻淡随意,赵嫣却骤然抬头。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闻人蔺陪赵嫣处理完光禄寺和鸿胪寺递来的宴饮折子,直至天黑才走。
今日没宿在鹤归阁,而是直接回了肃王府。
书阁的门开着,一对鹤首铜灯成引吭高歌之态,托着两簇烛光。
闻人蔺进门,脱下大氅搭在椅背上,朝光晕中坐着品茶的一名鹤发老者欠身道:“有劳孙医仙出山,开始吧。”
孙医仙看着面前这个矫健莫测的年轻男子,顿盏叹出一口浊气。
他与闻人大将军乃忘年之交,曾倾尽心力想要破解这小子身上的奇毒,然而皆是徒劳。
或许这小子心里明白,有人不希望他的毒拔除,又或许布局复仇成了他仅存的希望……总之自他十七岁涉足朝局,便不再接受老人家的诊治。
孙医仙嘴上不说,心中却念着故友的情分,一心想要救这孩子一把,故七年来翻遍医学古籍,从未放弃过为其解毒的念头。
然而这小子的毒不在身上,更在心里,要医治起来谈何容易。
“神光教炼制的解药只能压制毒性,无法根除,一旦断药,后果不堪设想。”
孙医仙捋了捋捶胸的长须,拿出医者的严谨来,“老夫研制的新药方中添了一味西域火虫,或能克制你体内寒骨之毒,但火虫药性凶猛,尚未有病例实践,有无效用老夫也不敢断言,需得根据观察逐渐调整……”
“得,拿我们王爷试药,生死自负是吧?”
闻人蔺还未发话,张沧却是忍不住了,“不是我说啊,孙医仙您这也太坑了!研究了几年,就这?”
“咳咳。”蔡田握拳抵着唇,暗自使眼色。
“张沧。”闻人蔺含着笑,声音很温和。
张沧立刻挺胸:“卑职在。”
“滚出去。”
“是!”
张沧梗着脖子转身“滚”出,蔡田摇首扶额。
闻人蔺一身殷红,轻笑道:“医仙勿怪,本王这名副将虽看着蠢笨了些,心肠不坏。”
“要不是看他忠心一片,老夫就该用药粉让他闭嘴啰。”
孙医仙打开药箱,吩咐蔡田,“去准备一桶泡澡的热水。”
随即又看向负手挺立的闻人蔺,声音缓和了些:“这药用起来会很痛,熬不住时恐会失态,最好是备些粗绳铁索之物……”
话未说完,被低沉的嗤笑打断。
“本王无需这些。”
天生的好嗓子,却透出一股杀伐寒意。
“险些忘了,王爷已熬过了近百次毒发,心性定坚于常人百倍。是老夫短见薄识,折辱王爷了。”
孙医仙取出银针和药瓶,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欣慰,“其实老夫心中甚为宽慰,时过七年,王爷终于肯再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