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检查功课,他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闻人蔺转过脸来,看了衣着齐整的赵嫣一眼。
意识到他在等待什么……
赵嫣双膝并紧,试图挣扎:“我自己来。”
闻人蔺淡然问:“殿下找得准?”
“那……让流萤来。”
“殿下若肯让旁人瞧见自己的这副样子,又怎会拖到现在。”
闻人蔺声音既轻且沉,一针见血,“那宫女再体贴,也是坤宁宫的人。”
赵嫣只觉自己强撑的体面瞬间被看透,露出狼狈仓皇的内里。
她是大玄名正言顺的嫡亲公主,有她自己的骄傲。深处的疼痛仿佛是对她无能的嘲笑,她无法直视,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她习惯了一个人消化情绪,从未想过去依赖谁,哪怕那个人是流萤。
赵嫣眼睫如蝶翅抖动,更紧地揪住了衣料。
即便她与闻人蔺已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她还是无法越过心理那关。
昨日着了道,神志不清之下自然没有礼义廉耻。而现在的坦诚相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她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闻人蔺的视线从她隐忍的玉色脸颊往下,落在了她紧攥的、泛白的指骨上。
仿佛只要再说一句话,她就会红了眼眶。
她刚沐泽完,披着单薄宽松的春衫,腰间没有系正式的革带,而是用一条四指宽的月白绸带松松一束。
闻人蔺抬指勾住绸带的结,轻轻一扯。
赵嫣一愣,只觉腰间的衣物瞬间松垮。
她以为闻人蔺耐心耗尽,要直接上手。正心跳紊乱之际,闻人蔺只是将那条解下的腰带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本王手里拿着药,不甚方便,还请殿下纡尊为本王蒙一蒙眼。”
见赵嫣诧异,他慢条斯理地往椅中靠了靠,难得解释了两句,“本王并非好色之人,稀里糊涂与殿下搅和在一块儿,实属意外。殿下大可不必防贼似的防着本王,该看的本王都已看过,殿下不愿让本王看的,本王……也没兴趣。”
他说得这样坦荡从容,仿佛赵嫣这两日的惶然失落只是庸人自扰。
都说到这份上,再扭捏便是矫情。
赵嫣终于抬起僵硬的手臂,抓起那条腰带跪坐。
闻人蔺很配合地前倾身子,轻轻阖上了眼。
明明是顺从的动作,于他身上却别有一番凛然不可犯的高洁。
赵嫣抿了抿唇线,将手中的月白绸带蒙上他深邃的眉目,绑至脑后。
惟恐绸带留有缝隙,她特地用力多打了个结,便听闻人蔺极低地闷哼,挑眉道:“殿下这是想公报私仇,勒死本王。”
我倒是想。
赵嫣暗自惋惜:可惜打不过。只怕还没勒上他脖子,就会被他掐断了小命。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过后,绸带遮目的闻人蔺稍稍侧首:“好了?”
赵嫣坐在榻沿点点头,反应过来闻人蔺看不见,便又轻轻“嗯”了声。
闻人蔺一手执着抹了药膏的玉,一手向前触及赵嫣的脚踝,再沿着她的小腿摸索往上。
他的手掌偏大,指节极为修长,却又不似书生的手那般清隽,手背微微突出的筋络使之看起来极富力量感,仿佛轻而易举就能掌控一切。
赵嫣不自觉朝后一跌,忙曲肘撑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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