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子瞅见文泽才脸上的惊讶后也有些不自在,他重咳道,“怎么,老头子就不能有二度春?”
“当然能有,”文泽才笑道,洪老爷子的妻子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现在几个孩子也都成家,孙子也到处跑了,与他亲近的人越来越少,想找一个伴侣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见这话,洪老爷子的脸上笑容更深,他将自己的八字告诉文泽才,“那就劳烦你算一算吧。”
“您生于初五丑申日,又正逢天德曲星,乃是丁丑水柳凶闭黄之日,一辈子都会与祭祀求嗣打交道,您接触唱祭前前后后不少于三十年,已经破了祭祀这条,剩下的便是子嗣。”
洪老爷子的脸色随着文泽才的话慢慢严肃起来,原本浑浊的双眼看向文泽才的时候也显露出几分精光。
“您膝下有三子,三子又延续出三脉,这子嗣延绵便破了求嗣,”文泽才说完又看向老爷子的正堂处,“看您面露桃色,应该认识了一位,至少处了三年,所以老爷子,您都已经有了老伴儿了,怎么还让我算呢?不会是想要喜新厌旧吧。”
文泽才的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一个五十出头的婶子手上挎着菜篮子,脸上带着疑惑,“什么喜新厌旧?”
洪老爷子哎哟一声,指着文泽才骂道,“我说这小子呢,这做人万不能喜新厌旧才是!”
说完,便对着文泽才挤眉弄眼一番,文泽才接到眼色后也配合地点头,“小子听训,婶子好。”
“好好好,”洪婶子笑眯眯地点头,也不管文泽才是来做什么的,招呼着对方好好坐着,待会儿就留在家里吃晚饭,说完便去后院忙活了。
见人关上了过道门,洪老爷子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抚着胸口叹道,“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说起来他这第二任妻子的事儿,也只有几个儿子知道,当初他身体不少,儿子们都忙,他又不愿意儿媳妇来伺候,所以小辈们便请了一个婶子过来照看他。
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家。
两人处着处着也有了感情,不过洪婶子不愿意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被人笑话,所以一直不愿意洪老爷子向外人说起他们的事儿。
两人都是老人了,也不会想那档子事儿,每天能见见面说说话就很满足了,所以洪婶子依旧是每天早上来,晚上回去。
不过日子长了,即使洪家人没对外说,这左邻右舍的眼睛也不是瞎的。
洪老爷子给了文泽才三十张黄骨浆纸意思意思地收了两块钱,他自己留下了十张,“你以后想要这玩意儿,你就去县城的沐中巷找一个姓杨的老家伙,他家有的是,不过他不要钱,只要票,而且是粮票。”
一斤粮票二十张。
文泽才默默记下。
他自然没在洪家吃饭,现在时间还早,办完事情后得去书店干活,向洪老爷子解释完后,文泽才揣着那三十张黄骨浆纸去了镇上卖成衣的地方。
没有布票买衣服就会贵很多,可文泽才现在也没地方去找布票,只能先用钱买,他给田秀芬和晓晓挑了两件夏衣,给自己也拿了一件,一共花了十五块钱,加上洪老爷子那里的两块,一共花了十七块钱。
早上田秀芬给了一块,杨先碧给了一百,一共是一百零一块,现在还剩下八十四块。
也是一笔巨款了。
文泽才享受着暖洋洋的阳光,嘴角微微上扬。
田秀芬和周春华一块儿去后山找柴火,现在天气暖和了,干树枝也没了水汽,正是捡柴火的好时候。
“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周春华一边让田秀芬往自己指着的方向走,一边瞅着她红彤彤脸蛋调笑道。
田秀芬连忙别开脸,“别取笑我。”
“谁取笑你了,我是羡慕你们感情好,”周春华的语气带着感慨,“想想看,谁能猜到文知青能够浪子回头呢。”
田秀芬将背篓和镰刀放下,“别说我了,听周婶子说要给你相看对象,你咋不去啊?”
周春华脸一红,她的背篓放在田秀芬背篓的旁边,“那天队里不是有事吗?我走不开。”
“你骗人,”田秀芬戳破她的谎言,“我问过我爹,他说根本没叫你做什么你娘早就跟我爹说过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