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辈子总要在一起。
再等等。
*
因为吃醉酒的缘故,桃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采薇一见她醒了,赶紧捧着一碗醒酒汤上前,担忧,“小姐还难受吗?”
“不舒服。”
宿醉醒来头还有些疼的桃夭就着她的手吃了醒酒药,蹙着眉尖,“我瞧他们吃酒都跟吃水一样,怎么我这般难受?”
“许是酒不大好吧?”
采薇不当值时私底下也会同白芷她们几个相好些的小姐妹吃上几杯酒,一觉醒来倒也没什么事儿。
桃夭也不大懂得酒怎么分好坏。她眯着眼睛望向有些刺眼的窗外,“什么时辰了,外面那样亮。”
”昨儿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日放晴,日头映着雪光有些刺眼。”
采薇弯腰给她穿好鞋子,打了热水给她洗漱。
待桃夭洗漱完以后,采薇又帮着梳头。
她望着镜中比着初见时眉眼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明艳的少女,道:“姑爷好像天不亮就走了。”
她总是这样叫谢珩姑爷,已经懒得纠正她的桃夭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总觉得昨晚烤火时他同我说了很多话,可又记得不是太清楚。”
采薇瞧见她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同谢珩重归于好的打算,在心底轻叹一声。
梳完头以后,采薇取了木施上的火红狐裘给桃夭穿上,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炉,这才去开门。
顿时刺眼的雪光照进屋子里来,桃夭下意识眯起眼睛。
举目四望,皆是一片白茫茫,就连屋檐下都倒挂着一尺多长的冰凌。
长安的冬日,与江南那样不同。
正在院子里扫雪,穿着厚厚的皮袄,头上戴着雪帽的宋大夫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只见一袭火红狐裘,生得乌发雪肤,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明艳少女抱着暖炉站在廊下,笑,“起来了。”
桃夭也跟着笑了,“我真是越来越懒了。”
“这么冷起这么早做什么,”宋大夫把扫把竖在墙根,道:“我同你阿娘是年纪大了睡不着才起那么早。”
这时莲生娘从厨房出来,一见到桃夭也笑了,“快进来吃饭吧。”
桃夭“嗯”了一声,连忙跟去厨房。
她起得晚,这会儿刚好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冬日里,菜一出锅就凉了,所以到了冬日里都是吃锅子。
今日也一样,锅子里炖的是羊肉,正咕嘟冒着热气儿,旁边搁着洗好的青菜,甚至还切了一碟鱼片。
桃夭亲昵地抱着还在忙活连生娘,撒娇,“阿娘,委屈你同我来长安了。”
长安这样冷,若不是自己,她同阿耶定然不肯来的。
“说什么傻话,”莲生娘笑,一脸慈爱,“阿娘不晓得现在过得有多好。长安虽冷些,可是你同你莲生哥哥都在这里,阿娘心里暖着呢。”
桃夭眼眶微微有些热。
她希望阿娘就这样一辈子什么不知晓地活着。
莲生娘见她眼眶微微红,问:“好端端怎么眼睛红了?”
桃夭连忙揉揉眼睛,“就是昨晚吃了酒有些不舒服。”
“以后别吃了。”
不疑有他的莲生娘拉着她坐下,又招呼着采薇坐下。
在这里没有相府那么多规矩,采薇也跟着坐下。
待吃完饭后,桃夭又陪着莲生娘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