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叶琦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白瞳少年的病房里,他为男孩儿拉琴,亲手将药喂进男孩儿嘴里。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白瞳少年吃饭总没胃口,于是叶琦还承担的唯饭的任务。说来奇怪,只要是叶琦喂饭,白瞳少年就能把饭吃完。
大半个暑假就这样过去,叶琦一直都很有耐心地陪着生病的白瞳少年。
他曾经向护士长问起男孩儿的名字,护士长却说不知道,“这孩子的背景可不一般,我们也都只能叫他十六床。”
暑假临近结束,白瞳少年忽然提出要求,他要叶琦在他生日那天拉一首生日快乐,如果能拉的让他满意,他承诺送给叶琦一把新的小提琴。
叶琦专心练了挺久,但是白瞳少年却突然消失不见,那个夏天成了叶琦留白的一段记忆。
后来叶琦偶然听到刘霞八卦,说那白瞳少年是什么大财团家的小少爷,是通过基因工程培养出来的试管精英,但是没想到受精卵基因编辑出了bug,导致青春期突发白瞳症。估计这辈子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叶琦听的心里一紧,刘霞却说的眉飞色舞。
“也不一定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护士长接过话,“听说他妈妈请到一位神医,那孩子已经转到香港的某个顶级私立医院去了,现在科学日新月异,说不定就有奇迹发生。”
“要相信奇迹,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奇迹发生。”
主卧门口传来脚步声,说话的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我进门的时候就想说了,这么大的客厅,怎么连个鱼缸都不摆呢?还有卧室,要摆水晶,粉色的,越大越好,知不知啊。“
“粉水晶?招桃花么?”管家的声音疑惑。
“谁讲粉水晶只招桃花,无知啊,粉水晶最重要的功能是疗愈,引领病人从过去的创伤中走出来,重新出发。“
管家闻言连连称是,”好的,好的,你们几个都听清楚了,马上按陈医生说的去办。”
陈医生,就是管家派专机连夜从香港接来的眼科专家。
叶琦抬起眼,对上一个胖墩墩的男人。
男人白衬衣,白西裤,圆滚滚的上身勒着一件紧身小马甲。老爷们儿的年纪却梳着酷似中年妇女的蘑菇头,脑门上的一片却已经秃了,锃亮锃亮的,像是顶着一面铜镜。
陈医生一边朝叶琦这边走,一边回头对管家指手画脚,“还有你们陶总这个卧室面积,一个人睡,太大了,损耗元气,要立刻改。”
那语气,那做派,与其说是医生,倒更像是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刚看到叶琦,他伸出胖胖的手指,问管家,“这位是”
管家急忙介绍,“这位是小叶先生,是我们陶总的新婚爱人。”
“你们陶总结婚啦?!”陈医生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像台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在叶琦身上反复扫视。
叶琦本来还急着想问陶艺琛的病情,却被陈医生的一顿操作,搞得无所适从。
陈医生端详了半天,忽然胖手一拍,”好,极好。“
管家探过头,“陈医生,您什么意思?”
陈医生翘起短粗的兰花指,指着叶琦的脸,“这么靓仔,还长着一双这么漂亮的望夫眼,卧室不用改了,水晶也不用摆了,让他和你家陶总多睡睡。“
客厅里,陈医生架起平板电脑,叶琦坐在他旁边,听他讲解陶艺琛的病情。
”这是近十年世界范围内有关先天性DNA变异引发失明的论文和临床数据,这篇在梅花刀上发表的关于视母神经第七对基因突变的论文本,目前为止已经被同行引用了一万九千三百六十次。打破了近三年来论文引用的记录。“
叶琦看不懂满屏的外文图表和密密麻麻的单词字母,于是问,“所以,这篇论文里有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