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里,纸扎主持人裂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晚会进行的过程中,如果您的电视屏幕出现卡顿的情况,这很正常,请耐心等待片刻,晚会节目会在一分钟内恢复正常,请不要轻易换台,否则我们会伤心的。”
而摔坏瓷杯的祁究看到了不一样的字幕:「在晚会进行的过程中,如果您的电视屏幕出现卡顿的情况,这不正常!晚会节目不会自行恢复正常,请立刻调转频道!」
祁究若有所思地盯着字幕,真是有意思,主持人让观众等候,而字幕却要求立刻换台,两者传达的意思恰恰相反。
“可我们怎么确信字幕和主持人谁说的才是真话呢?”祁小年了解字幕内容后,眉头紧皱道。
祁究:“我倾向于相信字幕,但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静观其变吧,最好是卡顿的情况不要发生。”
屏幕里的晚会表演正式开始,模样相似的纸扎人们陆陆续续登台表演,在颜色鲜艳得刺眼的纸扎舞台上,用白纸制作的纸扎人演员显得异常醒目,仿佛是高饱和度场景下最恰到好处的留白。
留白在流动,光怪陆离的视觉效果让人头脑发昏。
舞会的表演节目也十分阴间,表演杂技舞蹈的演员们用绳索套住脖子,像吊死鬼一样吐出长长的舌头在绳索上完成一系列毫无美感的杂技动作。
所有演唱节目都仿佛丧葬时播放的哀乐,纸人们欢快的表情让流淌的哀□□出一种荒诞的哀伤,没有谁能因为这样的表演由衷笑出来,但玩家们受限于规则,必须配合着发出笑声和掌声。
405号房的灯全都熄灭了,老旧的电视机成为屋内唯一光源,在电视屏幕光的映照下,房间发生了一系列细微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祁究面前原本摆着一瓶汽水饮料,饮料包装上印着一个八十年代男艺人的代言照片,但在屏幕光的照射下,包装上的男艺人五官渐渐模糊、扁平,最后退化成纸人的模样。
祁究看久了,包装纸上的纸人甚至还僵硬地裂开嘴对他笑。
房间被黑暗笼罩的角落也时不时传来嗑瓜子的声音,明明许太太已经被祁究忽悠出去了,但嗑瓜子的诡异声响却保留了下来。
几乎所有玩家都听到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但没人多此一举提灯照去,一来晚会进行时屋内不允许出现别的光源,二来没人想知道黑暗中是什么东西在嗑瓜子,看到阴间的东西难免会掉愉悦值,还是眼不见为净。
很显然,随着晚会的进行,405房间已经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悄悄入侵,没有血浆,更没有暴力,但它们在悄无声息中摧毁玩家的愉悦值。
包括祁究在内,所有玩家的愉悦值都在不同程度下跌。
就在感官渐渐变得混沌时,祁究看向电视屏幕的目光微凝。
此时晚会正在上演一个儿童合唱节目,祁究定睛看去,透过时不时闪过的雪花噪点,他注意到合唱的儿童队列里有两个可疑的黑点。
祁究稍稍走近了看,这两个黑点正是两位脸部被镂空的“小演员”,和电视剧上挂着的六人合照一样,这两位小演员颈部以上的位置被不规则的黑色空洞填充,就好像有谁恶作剧用手指挖掉了她们的脸,只剩下两个边缘粗糙的黑洞。
祁究问身边的祁小年:“你能可看到吗?第三排右起二三的位置那两个小女孩,她们的脸同样被抠掉了。”
祁小年低低“啊”了声,摇头:“没有诶,我看到的都是正常纸人。”
祁究的眉头拧了拧,他迅速恢复清醒,思维快速转动——
看来只有打碎碗的玩家可以看到这个异常。
屏幕上的两个女孩纸人同样被挖掉了脑袋,就和照片上许太太的家人一样……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正在屏幕上表演儿童合唱的两个女孩同样是许太太的家人呢?
只有玩家触犯规则死亡后,漂泊在外的纸人才能回家,而回家后的家人才能拥有面孔。
就和此刻正坐在祁究身边的念念一样,她的脸重新出现在了合照上。
就在这时,原本只剩下鼓掌声的405室内突然爆发了一阵尖叫。
所有神志受到影响的玩家在转瞬间清醒过来,纷纷回头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一位玩家操起许太太放在茶几上用于剪窗花的剪刀,以寻常人类无法使出的力道将刀尖深深插入另一位玩家的眼球!
“啊啊啊啊——!”被剪刀捅破眼球的玩家痛苦尖叫,他第一时间想要使用道具进行反抗,可因为愉悦值降到临界值的缘故,他的系统道具界面已经被锁定,无法正常使用。
眼球液随着拔出的剪刀四溅,浅色窗帘上很快留下了一连串可疑黏液的痕迹。
下一秒,剪刀尖划开对方颈部的大动脉,这位可怜的玩家下意识捂住喷溅而出的血,呜呜抽搐了几下就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声息。
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愉悦值不同程度受到干扰的玩家们尚未反应过来。
原本405号房内尚未彻底散干净的血腥味越发浓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祁究的错觉,在玩家被同伴用剪刀残忍杀害后,他似乎听到电视机里爆发了一阵欢快的尖笑声。
祁究记得,自相残杀的这两个玩家,就是刚才在年夜饭餐桌上和微秃中年男争夺硬币饺子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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