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迟到,而是燕骁通知他就要比旁人迟。他来之前,这边应该已经开过一场会了。
可以理解……
毕竟这帐子里都是燕骁的心腹,而白穆……充其量就是个人形天气预报……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一个月以前,燕骁领兵率众本已准备出发,却被白穆强硬地拦下来。
一时军中气氛紧绷,按照墨砚的话,他那天都担心“走在路上被套麻袋”。
只是,当日晚些时候,狂风大作,沙尘四起,便是在马厩里的马都被惊得有好几匹挣脱缰绳、不知所踪……不难想象,倘若真的按最初的安排,率骑兵偷袭,会是怎样惨烈的情形。
经此一事,白穆在营里的处境总算稍好了一些,在主帐的作战会议,有时候也会叫上他。
只是有一点……
开会时间大都定在早上。
本以为终于能摆脱早朝摧残的白穆:……
不过这些会上,白穆大部分时间只要坐着当壁花就行,并不需要他开口发表什么见解。
而且按照他现在在燕骁这边的信誉度,远没有到替人出谋划策的程度。要是他真开口说了什么,燕骁才要思索他这话后的深意呢。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白穆寻思着,要是一开始他和燕骁的关系是“仇恨对立”,那现在怎么也是个“冷淡”。
进展稍慢,但他到不是特别急……一步一步来,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
这场会,白穆虽是最晚来,但却是最早离开。
等燕骁冷冷淡淡地道一句,“今天就到这儿吧。”
白穆立刻起身告辞,片刻都不耽搁就往外走。
还在营帐中的诸位面面相觑。
片刻后,有个满脸髯须的汉子冷哼一声,斥道:“无礼之极!”
这说辞竟还挺文雅的。
走出去的白穆自然听不见,而营帐里的众位抬眼觑上首的表情,见燕骁没什么怒色,连忙七嘴八舌地劝着这汉子。
不多一会儿,众人也都陆续退出去。
林洵义被燕骁抬手留了下,两人又商讨了一阵儿后续布置。
少顷,燕骁开口,“你怎么看?”
两人还商讨着突袭之事,燕骁突然来了这么句。
林洵义却懂了他的意思。
他叹着气放下笔,脸上也显露出为难之色,“属下也是看不懂了。”
……这位裴监军的所作所为,当真是让人迷惑。
林洵义又笑,“若不是他姓裴,我还当真觉得他为将军所折,愿为您效力……”
这话显然是个玩笑,燕骁不至于当真。
两人沉默了一阵。
林洵义突然开口,“说起来,我前次去京,倒是听说了一桩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