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知道你忠心。只是这次庄主下手确是重了些。”陈医工叹了口气。
自家庄主素来有酒后鞭打手下人的习惯,今日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庄主大哥还在之时还能压制他一二。只是听说如今去了雒阳求学,庄主没了人压制,下手却是越发狠辣了。
陈医工给周冲掖了掖被角,笑道:“好好歇息,你身子骨不差,安心静养些日子,过几日就又是生龙活虎了。”
“多谢陈医工,庄主的性子我也清楚,无须医工安慰。”周冲笑道。
“那我就先走了。”
等到陈医工离去,周冲挣扎着起身,他走到门口,依靠在门口的横梁上,面色悲苦,长长的叹了口气。
似是想要将心中的悲苦一口气全都吐出来。
“陈君为何叹气?”一个庄中的仆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此人周冲自然认识,姓许名平,是庄中的杂役。只是他是庄园之中的护卫,而许平做的事更多是洒扫庭除这般的杂事,所以平日里两人之间的交集其实不多。
“你是来此处寻我开心不成?难道你不知我方才刚刚挨了庄主一顿毒打?”周冲作色道。
许平陪笑道:“如何不知,我正是听说了此事这才赶过来探望周君伤势的。”
“我与你素来无亲无故,也无交情,你来探望我有何事?”
许平凑到他身前,却并未落座,“周君对庄主忠心耿耿,庄主却是如此相待,许某为你感到不平啊。”
“那我倒真是要多谢你了。”周冲叹了口气,“只是且不说庄主与我有再造之恩,就算是我心有不平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反了不成?”
“若是周君心有不平,小人倒是有法子,或可为君一出心中怨气。”许平低声道。
“有法子?你能有什么法子?”周冲晒笑一声,“连我都没法子,你一个洒水扫地的仆役能有什么法子?”
“我是没法子,可我家主人未必没法子。”许平笑道。
“你家主人?”
周冲猛然抬头盯着许平,显然他口中的这个主人不会是张飞。
“我家主人就是苏双苏君,今日还特意找人与周君叙过话的。只是当时周君心志坚定。”许平压低嗓音。
“你是苏君的人?我记得你进张宅也有些年头了。莫非苏君不是临时起意?”周冲眯眼道。
许平倒是一脸得意,“我家苏君历来做事稳妥,凡事必然留有后手。当初和他们三兄弟合作之时便已然开始谋划了。”
周冲点了点头,“只是苏君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将你暴露出来,也要前来寻我。到底是想要我做何事?莫非有何事非我不可,而你又做不成的?”
“周君真是聪慧,那张益徳不识好歹,周君如此人才,竟是如此对待,真是伤透了人心。所以我家主人打算带人直入张家庄园,擒了这张益徳,为周君出气。只是到时候还要请周君打开庄园的大门,把我家主人迎进来。”许平这才将他们的目的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只是我若是如此做了,岂不是做了背主之人?”
周冲神色似是有些意动,可却迟迟不肯应下来。
许平知道如今已然到了生死之际,若是周冲不答应,他已然暴露了身份,自然也无法再在张家潜伏下去。
而苏双的性子他更是清楚,绝不会留下他这个知道他诸多事情的后患。
他沉声道:“周君,你顾念他张益徳的救命之恩,可他张益徳可曾顾念过你的性命?若是今日他下手再狠辣上半分,只怕你就不是坐在此处,对着那天上月长吁短叹了,而是早已被人平放在屋中,脸上蒙上了白布。”
周冲长吸了口气,“好,此事我应下了。你只管通知你家主人,要他今夜夜半之时带人前来。我会打开山庄右侧的小门。那处小门直通后宅,倒是让他直接去擒拿张飞就是了。”
许平闻言大喜,笑道:“周君真是做了一个好选择,事成之后,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周冲悠悠的叹了口气,目光之中带着些怨毒,“不求什么报酬,只想要张飞付出些代价和一个自由之身罢了。”
“周君放心,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