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白冬睡熟的模样,雪白的半张脸干净又好看,殷红的嘴唇像是樱桃的颜色。长长的睫毛就像扇子一样,安静地伏在那里,明明这么白净的脸蛋,却生了对凌厉的剑眉和高挺的鼻子,不过并不不突兀,反而让整张脸都更加男性化,富有阳刚之气。
“有病。”韩夏冷嘲了一声。
白冬醒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没了人,他从床上爬起来,才发觉自己在卧房。
于是他起来找了一圈,不过已经不见了韩夏的踪影,意料之中。
他洗漱好,吃了早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他正拿着笔记本算着开支,可没料到的是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他正疑惑,结果看到屏幕上的那个“爸”字,心里就是一凌。他实在不愿听见他爸的声音,但还是接了电话。
“钱呢?!啊?!你他妈个白眼狼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他妈打个钱唧唧歪歪?!”对面的声音实在有些大,白冬听着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些。
“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白冬皱着眉,看着账本上一串串数字觉得头疼:“爸,你再这样下去我怎么管你。”
“你他妈了个逼的,你出去卖都他妈没个好价钱?还想管老子?”
他爸骂得很难听,不过他习惯了。
他本来就是出去卖的,好像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白冬捏了捏手里韩夏给他的卡,心里纠结起来。
“我他妈不管你怎么样,你明天钱不打来老子就被他们弄死了!”
说实话白冬不知道为什么他爹能是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就连自己要被别的弄死了都能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白冬实在是头疼,他自己的帐上是有十几万,但那些是要攒下来给他妈买墓地的,要给他爹还上那些赌债还远远不够。
“妈的。”他骂了一声,望着韩夏给他的那张卡,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
什么事儿都他妈有问题,他有个这样的爹,欠了一屁股债来问他要钱,本来的生活就被搞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好不容易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却又不得不扣上一个为了钱的帽子。
白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还是无奈地用韩夏的卡给他爹打了十万,他告诉他爹,他只能慢慢地给他打钱,不可能一下子帮他把债全还上。
他爹拿了钱也不多说话,只是催促剩下的钱快些打过去。
胸口很闷,白冬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打了辆车,去了植物园。
他用自己攒的钱给他妈买了块儿像样的墓地。
植物园里的风很清朗,环境也好,白冬走在小径上,心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天边压上了云层,阴翳下来,风吹不散他的燥郁,反而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太失败了,从曾经的受人羡慕变成了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是别人还在纠结中考的年岁,而他却已经拿到了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曾经多么优秀,可怎么就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他苦笑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
“白冬?”身后传来了温文尔雅,应该说是斯文败类的声音。
白冬登时一愣,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也太痛恨这个声音了。
他攥紧了拳头,木然地回过了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李文辉。”
李文辉打量了一下他,眼里透出一些不明的意味,似乎是失望,又好像是什么别的。
“你还在……”
白冬永远不会忘记他是怎么被这个人坑去了工作,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雪上加霜,让他彻底地堕入黑暗。
所以他不想听见这个人嘴里吐出的任何话,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个李文辉有任何瓜葛:“还不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