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秋日的下午还留着些夏日的余热,阳台里的茉莉无声地落下了几片洁白的花瓣。
韩夏从酒柜里拿了瓶低度的果酒,又捏出两只高脚杯摆在茶几上,然后和白冬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西装的外套已经被白冬脱掉搭在了沙发上,白色的衬衫被他的骨架撑得很好看,束进西裤里,腰肢劲瘦。
韩夏捏了捏白冬的后颈,拧开了酒瓶的塞子,酸甜的酒液顺着光滑的杯壁滑下堆积成褐色的一汪。
“想说吗?和我喝几杯?”
白冬笑了笑:“干什么,查户口啊?”
韩夏没说话,浅浅地抿了口酒。
果酒的味道酸甜,入喉时并没有什么酒精的刺激感,或许是放得时间稍微有些久,回甘略微涩口。
白冬晃荡着酒杯,看着酒水滞留在酒杯上,然后慢慢滑下。
“韩夏,你知道吗?我其实学习特别好,我高中都是跳级考的,被录入政法大学的时候,才十五岁。”
韩夏之前让韩风鸣查过白冬的底细,这些他都有些了解,当时他还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人最后会去了韩风鸣的会所当陪酒。
后来他问过白冬,白冬只平淡地说了一句“来钱快”。
“我大学毕业那些年,是我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日子,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小吧,又一直在学校里,没接触过社会,会别人的一点点好感动不已……李文辉那阵是我导师的助教。”白冬深吸了一口气,凡是提到这个人都让他恶心不已。
他喝了一口酒,把酒水顺在喉咙里,有些执着得没有下咽,想要将那些许的酒精挥发出来感受刺激,最后呛得他鼻头发酸。
韩夏顺了顺白冬的后背,凑过去吻了吻人的鬓角。
“我那阵不了解李文辉,只觉得他真好啊,长得又帅,对人又温柔……”白冬说到这里停了停,自嘲般地笑了笑:“后来……他给我表白,我那时候还不太懂事,十七八岁的年纪,总觉得不接受便对不起他先前的那些好,于是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韩夏的手一顿,他是猜到李文辉和白冬之间有什么严重的纠纷,可没想过李文辉和白冬在一起过。
既然李文辉喜欢男的,又为什么会和女人结婚?
白冬继续说,语气淡淡没有什么起伏,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后来他说他要走了,不当助教了,但是要写论文,他不知道该怎么写,说想借我的毕业论文看。我就给他了,可是我毕业交论文以后,导师却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我的论文是抄袭李文辉的……因为两篇文章交上去的时间间隔并不大,那时候论文查重的事情也没有现在这样完善,所以导师很生气,因为他是一个看中人品的好老师……”
“李文辉用了你的论文?”韩夏皱了皱眉毛,心里有些意外。
白冬点了点头。
“对,不过我原谅他了。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又写了一篇,但李文辉从那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联系不到,信息不回,电话也变成了空号。”
白冬的眉拢了起来,语气里终于出现一丝起伏,像是回忆起什么最痛苦的事情。
“因为我对李文辉原本就没有什么喜欢,仅有的那些感激也被他败了个干净。所以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当我被狗咬了一口,就这样过去了,可我没想到,他也在阮开事务所。白万明那时候已经在外面欠了一大堆债,于是我拼了命的工作,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很好的案子,我做足了准备,只要这个案子能赢,我拿到律师费,白万明的债就能清。可是就在签辩护合同的前两天,我的案子被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