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州嗤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萧王怕是误会了,怎能凭萧王一面之词,便断定四妹妹与江将军有干系?牵强附会。且景丰十五年,萧王也方十二岁,还未金榜题名,怎知其中一二?”
萧元不恼,继对祝靖振振有词:“江将军同本王西征西陵,酒后曾告知本王,景丰十五年夏,四公主于明山寺曾赠与江将军一根金钗,可有假?”
祝蓁宜垂下眼眸,骤然想到确有其事。
当年她往明山寺祭拜,半路遭遇刺客幸得一少年解救。无以为报,对方只索要了一枚玉佩,她念及此物乃随身携带之物,不得随意送出,方摘下金钗赠与。
一根金钗而已,本无伤大雅,她赏谁都是赏。
可,那少年是江祁?
当时对方带着兜帽,看不清正颜,她根本无从判断。
再者,此事后来虽告知大皇兄,然大皇兄派人查到了二皇兄头上,这才使得二人关系更加恶劣。若此时统统抖落开,岂不要上升成夺嫡事件,惹父皇不快?
秦贵妃端得一副看戏的神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若是陛下点错了鸳鸯谱,及时收了便罢,再赐你们一纸婚约就是。”
江祁你说话啊!
祝蓁宜狠狠瞪向殿上的江祁,只好硬着头皮将前因后果挑着说。
“哦,不就是一桩英雄救美的佳话么。”秦贵妃望向江祁,冷哼一声,心道早前打的小算盘算是白费了,“陛下自喜成全有情人。”
江祁彼时却沉默着,无话可说。
当初他确救了一个女子,但那女子蒙面看不清真容,事后赠予他一根金钗。
本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样吧,”祝靖也听累了,呼吸沉重,满脸的怏怏不乐,“赐婚四公主与江祁,不容再有异议!”
芙笙行礼退下,回席间,又对上萧元的目光。
“妹妹用的,可是杳贵妃由西陵先皇后处习得的挑云绣?据闻自先皇后薨,全天下只有杳淑娘娘会。”杳窈凑上来问。
“是,若皇嫂想学,芙笙可以教你。”
“好,”杳窈想了想,嘻嘻一笑,“以后若有机会,我就教你耍暗器吧!”
这一场宴会,自萧王站出来说了几句话,气氛便凝重又尴尬。
二皇子党人显然不情愿本就是大皇子党的江祁与四公主亲上加亲,祝蓁宜则是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没有失态。
近年来,服了太多的“灵丹妙药”,祝靖越发暴躁。他显然已对这些糟心事十分不耐,祝炎州也不好插嘴。
芙笙自知祝蓁宜和江祁定无情意,那场“赠钗”,也许是有人故意安排。
比如萧元。
可景丰十五年时,他尚不在天京。他的手能伸这么长?他能从十二岁时,就开始谋划?谋划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作壁上观一场亲手促成的兄弟阋墙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