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我在床上醒来,断了片的脑子里还是打翻浆糊桶,稀里糊涂地一团糟。
浑身的酸辣刺痛,四肢和脑壳包扎后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让我感觉自己像块混在鸡腿肉里的生姜。
“呦,醒了,运气挺好。”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正上方说。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上一次是被六楼邻居的破花盆意外砸成脑震荡。
我缓了一会儿才没有骂娘,艰难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一团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挨着我的手,感到我动了,立刻一瘸一拐,委屈地凑到我脖子下面开始拱。
被这猛然一拱,我差点一脑门撞上床头金属栏杆,条件反射一把按住了没轻没重的猫头锤击。看它只是吓得有点偏拐,松了口气之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床铺吱呀了一下,陌生而过份魁梧的男人坐下来,压得折叠床有点下陷。“说说,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魁梧男人膝盖上还摊着本日记本,正翻开看了几页。
他随意看着笔记等回话,眉目刚硬里很有些匪气,看上去大约四十二三出头。那一身干练的黑色冲锋衣配合体型,带来的压迫感让我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
我摇头:“谢了,昨天……?”
“不是昨天,你昏迷好几天了。不过你店里生意确实不咋地,关门歇业、人都失联几天了也没人来问。这生意做得还不如卖屁股。”
我立刻闭上嘴,那点感激之情给憋回去了,心说当初把他拉黑是正常的。
看我不吭声,他稳稳托了杯热牛奶递过来,扯动肌肉笑了一下:“我记得,是您自己重新联系我喊我救命的。”
这话一说,我确实没理。尴尬坐起来,他顺手给我背后塞了个枕头。这时候我才惊奇发现地上还蹲着个熟人,哭丧着脸看我们。
门卫李哥居然没死,活蹦乱跳一丝油皮没破。
不是我盼着坏事,但以我对床边这位狂野猛男的浅薄认知,他应该已经杀人灭口了才对啊。
一时间想问的话太多,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还是从最重要的问起:
“徐佑,那天晚上的到底是什么?”
“没仔细看。”徐佑不是很在意,把我的被角推回去,“我说过的,这世界上脏东西很多。小少爷你的运气又不太好,偶尔撞见几只很正常。”
李哥张大了嘴,看看我,再看看徐佑,恍惚给了自己一耳光。
“都说了你认错人,什么时代了还小少爷……算了。然后呢?”
“它打爆了路灯,绞断了岗亭,把你拖到花坪里。然后像吃冰淇淋一样,用倒刺把你全身上下舔了一遍。”
徐佑冷笑:“要把你咬成旺旺碎冰冰的时候,地上这位才想起来他手机是满电的,紧急给你打了个光。”
我靠,怪不得浑身发疼,是被剐的。之后应该就是徐佑赶到把我们救下了。
不过手机这茬,当时我居然也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关机没电了,根本忘了问李哥。看来再怎么强装镇定我还是吓够呛。
李哥被点名,满脸冤种地冲我强颜欢笑了一下,一骨碌就要站起来往后退。
徐佑硬生生把李哥按了下去,手掌包住他大半肩头,很斯文地说:“小少爷没让您走。”
李哥当场脸白了。
我叹了口气,感觉这么点简单的破事是问不完了。来者不善,徐佑这厮就是利用我的好奇心,话里话外拼命往“少爷”这两个字上拐,又想给我洗脑。
算了,反正就是我夜路碰见脏东西,大难不死,重点要拜谢李哥和徐佑。
我就道赶紧把人放了,李哥再不回去上班就得失业了,有什么话我们关上门慢慢聊。
这话徐佑还是爱听的,松开手,平静拍了拍李哥的肩膀。“下个卡口你下车。”
“……?”什么卡口,什么下车。
我摸了摸床,环顾四周,确定这房间就是我的杂货店,躺着的折叠床原本是收在阁楼,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