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你是说……当时的情况和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
因为中招了,被混进了泥中祟。泥中祟会混淆人在伙伴上的认知,包括身份也包括数字。
这说明很有可能,八年前他们就带出去至少一个泥中祟。
而且,从我们刚才和大厨伙计短暂的互动相处来看,作为泥中祟的一方是很需要对方的认知作为锚点的。对方越是不察觉,泥中祟越是趋于正常不会应激异化。
这种本能反应非常隐晦,连我们自己都是陷入到极端情绪开始有异化征兆,又被意外打断后才对目前的自己有了认知。
因此,在极端的状态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冲击,我甚至怀疑泥中祟自己都会逐渐遗忘自己的异常,完全稳定地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直到锚点突然打破,非人的本质和记忆突然苏醒。
那个被压缩后突然爆炸开来的节点,骤然撕裂一切常态的自我认同,其结果一定是无比痛苦和难以接受的。引发的异变恶化恐怕也会非常激烈快速。
我把野猫拽到一边,把我现在所想全都解释给他听,然后问他,从他知道的信息来看,能不能帮我推测猜想一下:
泥中祟在完全稳定后,能不能把此时固定成形的身份也作为一部分锚点,并不断地巩固和践行这个身份必须的一些特征来作为行为守则?
“你是说……”野猫喃喃,“小册子。”
“野猫,这个册子,是八年前出来的幸存者所有的吗?”
野猫的脸色很难看:“这一本是领队的。”
这个答案让我的后背开始发凉。接着,一股凄凉的悲哀在我明确得出推论之前,先一步由我的直觉传达全身。
不,暂停,先不要去想这个,一个个按轻重缓急来。
我再次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眼眶有点刺痛,还有点烦躁。
——先回到眼下最要命的紧迫问题,野猫的反常态度因为是什么。他所说的高六跳下陷坑又是怎么回事。他本来想用小册子说明的是什么。
“跳下去了。”
突然,一个阴涔涔的声音说。
野猫一瞬间把我拦在了背后。
然后,我意识到说话的又是那个最先表现出失控状态的伙计。
认知上的冲突让我有点反胃。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强调,我明明三番两次看到他表现异常,却立刻忽视遗忘了,没有做任何处理反应。
另一个声音在无比轻柔地说,这是陪我下地的伙伴之一,他和我,和我们所有其他人都一样,我该信任他。
眼前人的牙齿在昏暗中异常的白和锋利,不像是对话,像是某种东西在迟缓而不合时宜地鹦鹉学舌,整颗脑袋一动,向我忽然重复说:
“跳……下去了。”
认知剧烈地冲突中,那张脸庞不知何时有些变形,颧骨和面骨微微拉长,像狗或者老鼠,要撕裂了面部皮肤顶出来。
我看得浑身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发冷,只觉得好像灵光中抓到了什么,就看见他往后一缩,突然发出像是笑又像是哭泣一样的尖锐声音,一下子退进了黑暗里。
“野猫!”
我立刻叫住野猫,不让他追,同时让身边被惊动的伙计们都围起来以免被偷袭。
脑海里则浮现出那张脸,在撕裂后上面块结的泥土不断掉了下来,露出他的本来样子。那种混淆认知的亲切信任渐渐失效后,我就觉得那张畸变的脸一下子非常熟悉。
不是我们现在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但有些还没破坏的细节非常鲜明,我一定认识他,在这两天里和他近距离面对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