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的人显然是生气了。
若离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急转身,向着宫殿高喊:“契凌枫若离!向番怡公主负荆请罪!”“契凌枫若离!向番怡公主负荆请罪!”……她看了一眼采菊和随自己来的宫女,她们见若离已带着头破了例,入宫这些年内心深处压抑的玩闹天性也一下释放出来,也随声附和:“契凌枫若离!向番怡公主负荆请罪!”边喊着边相视而笑。声音亮地隔着几道宫墙都能听清。
那通传的奴婢着急了,立即跪下,“公主莫要再喊了!若再喊下去!教我们公主以后如何自处?”
若离不听,继续喊着。采菊和那宫女也一起喊着。
殿门立时打开。里面冲出一个不大的小姑娘,个子不高,衣着各式彩素,一头玲珑的发辫,大眼睛,高鼻梁,全身灵动与活力,还带有几分外族女子的豪放。不正是昨日在灯会上与大哥在一起的女孩?只是她正一脸怒气,狠狠的瞪了若离一眼。“荆呢!?”她仿佛是大喊出来的。说完转身回殿。留下敞开的殿门。
若离笑了。笑自己成功了。看来里面的人终于耐不住了,投降了……
她没说话,径直进去,采菊愈发的肆意,向那通传的宫女做了个挑衅的鬼脸,也跟进去。
进得殿内,那番怡公主拿着把比她的手大很多的剪刀,摆弄着桌上的花花草草。那宫中的兰花被她怒气之下肆意剪的参差不齐……
她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愤怒地剪着花草,颇有种小孩子发脾气闹情绪的感觉。
若离微微笑了下,“今早不知是郡主驾到,才失了礼数,望郡主莫要怪罪才是。”她恭敬地微微屈膝行礼。事实上依着身份若离本不该行此礼。
却不料想那番怡郡主听了此话更加愤怒,忽转身拿着剪刀朝若离刺来,招招进攻。
若离疑惑,这功法竟有些熟悉。她步步躲闪退让,拒不还手。直退到墙根,若离猛地靠上墙,那剪刀一霎那间贴着若离的耳旁插入墙内。
若离丝毫不惧,稳步从那剪刀的另一边绕出来,“公主此番可是要置我于死地了?”这话平心静气,无一丝波澜。
那郡主面对着墙,深吸了一口气,又迅速吐出。似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片刻,她突然转身对着若离:“看来姐姐是当真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今早不见我也就罢了!倒叫人把我轰出去!亏了我一回来就惦记着来找姐姐,还担心了姐姐整整一晚上!”她仍气忿,但看来是没办法了,撅起嘴撒起娇来。
若离只是笑而不语。她忆起了这位“不速之客”。那是她在将去玄凌观时大哥带入宫给她“解闷”的小丫头彩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番北的公主。那时太小,而且她们的缘分也不过是约一个月的时光,一同嬉戏,一同学习,一同练剑……而已。若离对她的印象并不深,但还不错,只依稀记得是个开朗活泼大胆豪放的姑娘。这段时间若离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已没有精力牢记一切。
不过不记得她也不完全是若离的错,这小姑娘的确变化太大。小时候还有些婴儿肥,显得可爱俏皮,而现在大眼睛,尖下巴,整整一副美人胚子,举止也淑女不少。只是刚刚被若离一气乱了方寸。
“我昨日昏时进的宫,可当时姐姐不在,陛下便命启然哥哥陪我去了灯市。不过姐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一夜未回宫!叫我好生担心!”小郡主的担心全写在脸上。到底还是个孩子,刚刚还剑拔弩张,现在就来委屈叫苦。。。。…
若离思考片刻,“那你到底是彩蝶还是番怡公主?”她到底想看看这彩蝶将如何与她相处,是否还顾念旧情。她也借此故意分开话题,不太想谈及昨晚的不幸,毕竟这里面涉及太多派别和不明的企图,她不想让热心的彩蝶牵涉其中。而且还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
“我小名叫彩蝶,阿玛至今都这么叫我,日后姐姐还唤我彩蝶就是!”似先前一样灵动俏皮。“不过……姐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姐姐……昨晚。。。。到底和将军……去哪了?”她的语调越说越轻,到最后她的脸都快贴到了若离的脸颊,“嗯?”她瞪起大眼睛,直盯着若离的眼,分明是调皮挑衅想要套取她“感兴趣”的消息。
见她对此穷追不舍,若离没办法,“我们……在城外的。。。山林里。……迷路了。”她躲避着彩蝶的眼睛。
彩蝶倒是越发有兴趣了,“你们………两个?在山林一晚?那有没有……”语调也越来越怪异。
“没有!”她干脆的打断了彩蝶肆意的猜测。赌气的看了她一眼。若她再说下去,岂不把假的都说成真的了?!绝不能纵容她胡诌。
“将军他……受伤了……很严重。”若离垂下眼帘。
彩蝶张着大眼睛看着她,慢慢的大幅度点头,似明白了什么,但明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挑衅。忽然,她露出一股邪魅的微笑,仰着脸朝向若离。片刻,即转身拔出墙上插着的剪刀继续去修剪桌上已被剪的破败不堪的残枝。如今大了,她也懂得几分分寸。
若离偷偷长舒一口气,这彩蝶终于放过了,若她再问下去,自己真不知怎么答了。
她边剪着,“姐姐今晚来番灵宫陪我可好?许久未见姐姐,有好些话想要给姐姐说呢!”她说的随意,并未转头看若离。
若离以为她只是随意邀请,便言,“不好。今日困得厉害,还是回宫歇息的好。”
她倒认真起来,“好姐姐,就是连陪彩蝶一晚都不肯么?”她跑到若离身边摇着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