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县邑。
忙活了大半个月的县令终于有机会查看郡邑送来的那一车木头。
淳于越翻看这堆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了一眼吏员送上的图纸。
“你说隔壁县都在用这东西耕种?”
“是的,县令,速度很快,十几亩田,四五日便能耕完。”
淳于越将那图纸扔给了吏员。
“县里大数田地都是那些大户,你将这些东西分一分给他们。”
那吏员瞥了一眼四周,见都是自己人,便凑上前来。
“县中虽已是淳于氏掌控,但郡邑就在沛县不远,若是被人说咱们耕田没用陛下之物,怕是不好。”
淳于越看了一眼这个吏员,冷笑出声,“管好你的粮仓,本县有本县的法子。我也是奉陛下之命,治理沛县。郡中那些人……哼,一群只知杀戮的无能之辈!”
淳于越是有理由生气的。
上一任县令便因反叛被始皇帝砍了,他接手后,摆在面前的烂摊子就是官民对峙,关系极度紧张。
没有办法,只能亲自下水,跟那些世家大族商量着来。
还好自己接手沛县后,秦律便彻底取消,让这种紧张气氛缓解不少。
半月过去,沛县依旧是那个沛县,秦国未曾来过的沛县。
上到故老,氏族,下到庶民百姓,哪一个不称颂他仁义慈爱。
“为君者,自当垂拱而治,这才是践行王道!”
淳于越对于现在的局面很满意。
所以他根本看不上这一车的木头,木板,不过是将耕种之日缩短几日而已。
庶民就应该去耕种,缩短几日耕作时间,那不是在剥夺他们的工作吗?
不应该这么做。
这小小仓吏只看到了别的县很快完成了劳作,却没有看到隔壁郡的县,因推广这东西掉了脑袋。
淳于越珍惜这次机会,当然不想被人砍了脑袋。
所以他必须谨慎。
这时,门外有人快步跑了进来。
“禀县令,县中吕公送来请帖,说是七十大寿要宴请县中故老。”
淳于越接过那请帖,看了一眼,“去准备些礼物,傍晚我会赴宴。”
那人领命而去,淳于越又看向那仓吏,“你们把这东西赶快清理掉,明日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占据仓室。”
那仓吏几人面面相觑,只得唯命。
看着淳于越离开小院,那为首仓吏面色阴沉了下来,指挥着手下的人装车,将这些东西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