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青年把头偏向某个方向,管事也随他的指示看去,那个地方正靠岸停泊着一艘大型海船,船型整体古朴大气,乍一看并不像寻常富庶人家的船别致抢眼,可只有内行才知道,那艘船的工艺、造价皆非常人可以估量。
所谓低调的奢华,便是如此了。
青年压低声音道:“二叔,这两天我留意过,那艘船的用料非同一般,造船的工艺像是炼器世家金家锻造兵器所用的手法,坚不可摧,绝对能经受得住任何风浪,而且我听说在几天前国师大人派人送来亲笔批令,特准那艘船可随时自由进出码头,不受禁航令限制。如果船的主人肯帮忙,由那艘船领航,我们再从我们船行挑一艘最坚固的船,用铁链把两艘船固定,这样完全可以承载这里所有的人,咱们船行我的技术最好,我愿意亲自掌舵,即使途中遇上风暴,有那艘船带着,应该也不至于翻沉。”
那个叫邢布医的青年耳朵灵得很,听到有门,立马又凑了过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叫玄梦的女子便率先趾高气昂道:“既然有船那还等什么?你们倒是快去命人把船开过来啊!”
船行的青年环抱双臂,不屑地横了她一眼,“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你家的不成?你想用就用?那艘船并非我们船行所有,而是人家私有的,你倒是不妨去看看,说不定你这么大的面子,人家船的主人还真就卖你面子了。”
“哼,不就是一艘不起眼的破船嘛,我们玄家人肯坐他们的船是给他们脸上贴金了!”
女子说得起劲,可手腕忽然被人攥得发疼,她回头,惊讶地发现与他同行的男子一脸不愉地瞪着她,她怯怯地低唤:“哥……”
“哼,愚蠢,你再敢这么不知轻重,看我怎么收拾你!”
寻常兄妹有这么相处的吗?真是一对奇怪的兄妹。
船行青年疑惑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脸上贴金!”
要不是为了那么多滞留码头、急等救命的船客,他才懒得出这种对自家没有任何好处的主意呢!
“二叔,怎么样?能不能行?”
船行管事远远看着那艘船,犹豫道:“那艘船停在码
头有一阵子了,好像是在等人,也不知道人家短时间内会不会,且不论这个问题,就算人家现在就要,可是能拥有这么一艘船,主人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搞不好还是世家的人,一般人都不愿意接触带病之人,怕触霉头,更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更何况是那些世家人,一向自视高贵,傲慢地很,又怎么会答应呢?”
“哎,管事说得也是,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
邢布医失望地摇了摇头,扭头看着那些病痛缠身的人们,自己虽是医者,却医术浅薄,有心帮人,奈何无力。
可是船行青年却道:“世家固然都是身份高贵,可未必就都是傲慢冷漠的人,至少连城家朗月公子和咱们南兹国慕家的家主慕天卓就不是,哎呀,不试试看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洛英,你可别……”
这青年是个爽快人,脚比嘴还快,管事怕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想阻止他,可他早就快步向着那艘大船跑去了。
“我也……跟着去看看!”邢布医弱弱地说了一句,也跟着跑了。
两人前后脚跑到近处时,就看到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从马车上抬下一个人,旁边还有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跟着,其中两个应该是丫鬟,另外那个一袭海蓝色的长裙,一双眼睛始终跟着担架上的人,周身的气质和那种温柔专注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就看愣了。
船上的人急忙跑到甲板上相迎。
船行青年洛英小声嘀咕:“这大概就是船要等的人了吧!”
而马车上下来的人自然是千秋几人无疑,方才那边一大堆人的争执他们也都留意到了,此时眼角余光看到两个人向这边跑过来,佳期小声道:“尊主?”
“让带病之人上船,其余的,尤其是会医术的,不管!”
她大致留意了一下,码头上很多人的病其实并不算太难医治,至少就她观察到的几个医者就有那个能力,可是那些医者却都一心巴巴地望着海的那一边,眼里只有能让他们一步登天的医族,根本没有病人的存在。
漠视生命的人,尤其是医者,也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重视。
“是!”
佳期领命,留在了船下。
等到洛英和邢布医跑过来,找旁边一个船员问询,佳期脆声喊道:“主子说了,有病缠身的可以上船,其余的尤其是会医术之人,我们的船不载!”
结果来得太顺利,让两人直到回到船行管事那边时,仍旧有些发蒙。
“洛英,怎么样?船主答应了吗?”管事问道。
玄梦小声嘀咕:“看他俩那样子就知道了,一定是被臭骂了一顿!”
岂料这时,洛英忽然回神,英气十足的眼中熠熠生辉,“二叔,快,把咱们船行最好的船拉出来,这次我一定要亲自掌舵,我一定要去施医大会!”
洛英迫不及待地拉扯着管事就走,一边走一边解释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