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小齐生日,总裁办的大家、加上其他部门的几位同事,一起吃饭为她庆祝。
玩闹得太晚,翌日起床十分痛苦。
梁橙打着呵欠一路去上班,进园区,经过一片绿草地,听见一阵窸窣的声响。
转头看到一只小影子躲在翠绿茂盛的草丛里面,她盯着看了片刻,从轮廓看似乎是一只狗。
梁橙看着它时,狗也直勾勾盯着她,有些防备警惕,但又没有跑走。
“你从哪里跑进来的呀?”梁橙问。
盛来园区里有两只流浪小猫,被几个有爱心的职员喂得膘肥体圆,还带去做了绝育手术,见人就摊肚皮。
流浪狗却很少见到。
大约是察觉到她没有危险性,狗终于从躲着的那片草丛后面出来,试探地朝她走了几步。
梁橙发现它的右后脚好像有点问题,一跛一跛的。
没了草丛的遮蔽,才露出它原本面黄肌瘦的样子来。
这几天断断续续地下了几次雨,它浑身脏兮兮的,原本黄色的皮毛已经很难辨认。
骨架其实不算小,已经是只成年狗的体型了,身体却瘦弱得过头,几乎皮包骨头,没有一点肉,一看就受了很多苦。
黄狗慢慢走到梁橙面前两米多远的地方,蹲坐下来看着她。
梁橙难以想象,它怎么会瘦成这样。
她其实很喜欢小狗,以前还在继父家的时候,捡过一只流浪狗。比这只狗要小一点,也是可怜兮兮的。
梁橙很想把它带回家,可是继父家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别人家”。她偷偷问过妈妈,可不可以养一只小狗,妈妈没同意,理由是弟弟还小,家里养狗太脏了,不卫生。
梁橙只能把小狗留在那,每天拿一点去喂它。
小狗很亲人,也挺乖的,有时候会一路跟着她,跟到电梯里。
梁橙把它引出去,它颠颠地跟着她脚后跟,又跟进来;再把它推出去,它又从她脚中间钻进来。
她无奈极了,又蹲在外面陪它玩了好一会,才在它蹲在电梯门口,直勾勾的注视下上楼。
梁橙很喜欢那只小狗,喂得多了,每天她放学回来,小狗都会跑到小区门口很乖地等着她。
小区物业为了保证居住环境的整洁,赶过它好几次,也抓到它丢出去过好几次,但它都会自己偷偷跑回来。
可惜好景不长,有天弟弟和其他小孩在楼下儿童乐园玩的时候,不知怎么招惹了小狗,被咬了一口。不算太深的伤口,但破了皮,渗了血。
梁橙眼睁睁看着被惊动的保安用绳子套住小狗的脖子,在它剧烈的挣扎和恐惧的吼叫当中,把它粗暴地拖走。
梁橙很想救它,却无能为力。她自己也被盛怒之下的继父和妈妈狠狠责骂一通。
那天她站在两个大人的怒火里,被骂得嘴唇发白,毫无血色,也开始迟疑地相信,是她做错了,她不应该喂那只狗的。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了那只小狗,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它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喂过流浪狗,害怕自己的烂好心又害了别人,或害了狗。
梁橙对黄狗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有吃的给你。”
说完攥着手机就转身离开。
走出两步,回过头,黄狗还蹲在原地,默默地、安静地看着她。
最终她还是没有抗住于心不忍,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火腿肠和面包。
这只黄狗就是普通的田园犬,长得委实不算清秀,毛发很粗糙,脸上从鼻子到左眼还有一块不规则的深色。
要是长得小巧可爱一点,也许就能多混到一点吃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黄狗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但梁橙想靠近它,它就会警觉地立刻后退。
梁橙便停下,就地把火腿肠和面包拆开,用塑料包装垫在下面,接着后退到两米之外,询问它:“我站这里行吗?”
黄狗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食物,终于试探地慢慢走过去。
它的鼻子被食物香味吸引得剧烈耸动,正要吃,却又防备地抬起头看梁橙。确认她还站在原地,这才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